全文翻译自:《Three lessons for the COVID-19 response from pandemic HIV》【1】
HIV(艾滋病毒)大流行为2019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防控提供了经验教训:目前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没有疫苗没有注册药物可用,就像早期应对HIV流行时面临的困境一样。人类行为将决定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播轨迹,如图当年的HIV一样。
严重急性呼吸道系统综合征冠状病毒2(SARS-CoV-2,即新型冠状病毒)和HIV当然有所不同。HIV感染若不进行治疗通常会导致死亡,而新型冠状病毒只会导致一小部分人死亡。延缓这两种病毒传播速度的行为是不一样的:遏制艾滋病传播需要改变性行为和减少针头共用,而遏制新型冠状病毒传播需要保持社交距离和勤洗手。HIV的早期传播需要6-12个月才能实现成倍增长,而新型冠状病毒只需数天时间。
如果新型冠状病毒在医疗系统薄弱的低中收入国家演变成地区性流行,后果不堪设想。从许多方面而言,HIV的防控历史是全球卫生事业的一个失败。大约3200万人死于HIV感染,其中以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受影响最大。不幸中的万幸,我们从中得到了宝贵的经验教训,其中有三点尤为重要。
首先,必须要考虑到卫生体系的不平等。HIV通过完善的移动社交网络加速传播,但是疾病带来的重压却转移到了贫穷的人群和国家、年轻妇女和边缘化群体。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带来的全球负担很可能集中在低中收入国家的老年人和弱势群体。我们必须追踪这些受影响人群的社会经济状况和性别,以及随之带来的经济影响。联合国成员国承诺“一个都不能少”。全球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应当履行这个承诺。社会条件的限制使得弱势群体很难改变自己的行为。在性别歧视和侮辱司空见惯的地方,鼓励“禁欲、保持忠诚和使用避孕套”并不能阻止HIV的传播。同样的,听从指示洗手和保持社交距离,对生活窘迫的人而言是最困难的(备注: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得到洁净的水、清洁用品和宽敞的居住空间)。公共卫生倡议者必须克服这些障碍去接触这些穷人,即使他们现在还未因疫情受到太大影响。
当社会有新的进步时,富人阶层往往受益更多,也因此加速了社会不平等。富裕的国家将优先为本国人民提供疫苗。(在HIV大流行中)这种不平等的存在使得数以百万计的穷人因为无法得到赖以活命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而死去,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身上。全球防疫政策必须让那些最有需要的群体可以优先使用新的技术成果。新型冠状病毒不会无差别地影响每一个人。我们的努力方向应该是顺应这种差异(有针对性地分配和使用药物、疗法和疫苗),而不是加剧它。
其次,创造有力的环境来促进行为的改变。快速、果断的政治领导至关重要。关闭学校和检疫隔离措施都是强有力的工具。但是HIV防控经验告诉我们,要使这些更安全的行为方式得到落实,需要改变那些限制和促使人们作出行为选择的社会形态。性别歧视暴力使妇女无法选择更安全的性行为,同样的,缺乏洁净的水则无法实现勤洗手。短期内,迅速而大量地发放肥皂、消毒剂和个人防护设备等务实的应对措施对预防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是必需的(就像发放避孕套给女性用于控制艾滋病毒传播一样)。
艾滋病毒预防的现代方法是由社会生态框架推动的。社区的积极参与能够帮助建立新的社交规范。社会资本、信任和社区凝聚力的形成可以增加卫生信息的影响力,而地方的支持性政策可以进一步推动这种影响力。得益于这些因素,美国男同性恋者、印度和泰国的性工作者以及其他社区中的HIV传播得到了有效控制。新型冠状病毒的防控方案也应涵盖老年人、有并发症的人和边缘化的群体。
对社会后果要先知先觉。过去,助长指责的法律引发社会偏见,阻碍了控制艾滋病毒传播的努力。如果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受到指责,其他人就更不愿意实施自我隔离。同样的,日渐端倪的全球经济动荡将对低中收入国家产生重大影响使相关防控条件恶化,比如社会动荡,从而加剧新型冠状病毒的蔓延。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对这些动态予以关注。
最后,多学科协作至关重要。虽然流行病学模型可以预测新型冠状病毒的流行动态,但是多学科协作对于设计、描述和评估能够塑造行为的干预措施至关重要。应对艾滋病毒传播的创新要素包括有组织的社区动员、有针对性的社会保护和差异化的卫生用品供给。科学方法使得我们可以及时研究新的卫生预防和社会供应模式。
在疫情扩大之前,低中收入国家必须获得防护和卫生设备。检测方案必须迅速启动,对接触者的追踪也必不可缺。但是,要使这些努力在新环境中行之有效,需要进行创新和调整。我们需要提供相应的变化理论来描述投入(如政府信息传递)如何影响活动(如人们适应独自工作),从而导致结果(如更少的肢体接触),达到减少病毒传播的目的。此时,社会和行为理论相辅相成,可以完善预测模型中的流行病学理论。由于各国防控大流行的措施有所差异,我们必须确定哪些措施在实践中有效,评估人们的反响,并对意外影响保持警惕。就像建模者必须为自己的预测方式辩解一样,政策制定者也应该阐明行为干预所依赖的证据和理论。保证信息透明有助于评估防疫效果和鼓励对科学假设的检验,从而改善实践,并有效利用不同学科的理论。
艾滋病毒防控给我们的三个启示有助于遏制新型冠状病毒的指数传播,减少死亡,预防未来的疫情爆发,并为低中收入国家的受影响社区提供支持。我们的政策必须创造有利的环境,提倡保持社交距离和实施卫生干预。这些政策必须有改变理论支撑并解决社会不平等。应当支持各级所有部门的决策者设计、实施和评估减少新型冠状病毒传播的联合预防措施。最后,正如《可持续发展目标议程》所提出的那样,需要支持低中收入国家完善整个卫生系统。基于这些原则的一系列公共卫生行动和评估应当立即启动。
参考文献:
【1】. Hargreaves, J.et al.Three lessons for the COVID-19 response from pandemic HIV.The Lancet HIV S2352301820301107 (2020) doi:10.1016/S2352-3018(20)30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