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忆——灯笼

    今天帮我妈去仓房找东西,在墙角的房粱上,看到了小时候老爹给我们做的灯笼,原来是两个,我和老弟一人一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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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除夕到元宵节,一到晚间,小孩们最爱干的就是提着个灯笼结伙去外面玩,大家的灯笼也是多种多样。有用秫杆扎的多面体的灯笼,糊上鲜艳的彩纸,不亮,但很好看,缺点是爱着火,一时不注意比如说蜡烛歪倒什么的就马上烧的啥也不剩,还有一种用两个罐头瓶子去了底儿接在一起坐在木座上的灯笼,小巧,点上后雪亮,很可爱,但它的缺点是易碎,我就记得比我小一岁的小堂叔一个出溜滑一声脆响小灯笼只剩下木头座,他起来都没揉屁股,直接干嚎着“灯笼碎了”回家的!手电桶也有,亮是亮,但大人不让往出拿,而且即使拿出来也不是提着小灯笼的那种意境和趣味!我和弟弟没有灯笼,有一回好容易我妈给我们用秫杆扎了一个,眼巴巴的等到上面糊的彩纸晾干,可我俩刚出去大门口就遇到个孩子找茬儿,揍那孩子时把灯笼当武器没两下就抡扁了。每当我们一吭叽要灯笼时,我爸就说,等着,等我有功夫给你俩搁木头做一个,这一等,等了三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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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是木匠,手艺很好,屯子里一多半的人家的房子都是他给砍的房架钉的窗扇,一多半的老人的寿材也都是他给做的。碰到条件不好的人家,他总是很同情,按风俗给房子上梁和寿材钉棺钉东家都是要给钱的,可老爸总是只拿一盒烟就得了,也总是那一句“钱花有了,都是屯邻不差那点钱”……别人找他帮忙他都是十分痛快,二话不说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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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我们做灯笼却是我们央求着的,灯笼做出来时弟弟近九岁了,我也近十一,那时候孩子们都已经是窝在家看连续剧动画片什么了,已是不太喜欢像小时候那样攒帮结伙提着灯笼到处溜达了,但灯笼做好的时候我们也插上蜡烛提出去找小伙伴们炫耀了一下,可惜从他们的眼神里没看到太多的艳羡,这样下来我俩也就有些兴味索然了。于是,这灯笼在我十一岁的那个春节,光荣上岗又下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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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它偶尔登场就是在屯子里有人“老了”(去世)的时候,在一个年老的鳏夫手上提着,燃着微弱的烛火,带领着亡人的子侄亲眷,一遍又一遍去土地庙送浆水钱帛。它也出现在老爹自己的葬礼上,灯火飘忽摇曳,但我真的真的不愿意这灯光会引导老爹去他们让我喊的“瑶台大路,逍遥之处”,我多希望某天里,家里铁大门一响,他挪着微胖的身子,哼着走调的小曲儿就这么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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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过年了,如今更是没有孩子提着灯笼上外面玩耍,可现在的我,却从来没有这么盼望夜幕降临,想马上点亮它提上它,不用别人羡慕我,我也充满自豪,因为我有一个很疼我很疼我的爹!老爹,我为你照亮归家的路,我们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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