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夏日

小时候过暑假,父母多会带我们回去乡下奶奶家。童年的乡村时光,别有一番乐趣。听虫鸣、蝉躁,看流水、草垛,追鸭、赶鹅,捉虫、捕鱼。

而每当骄阳褪去,夜幕低垂,习习凉风吹散暑气,我们一家会围坐在奶奶家的小院里乘凉、闲话。妈妈取出浸在凉水中的西瓜,切分成几大块拿给我们。西瓜又甜美,汁液又多,孩子们张开大口啃着,不顾汁液滴答往下流淌。虫鸣蛙叫,远近起伏、交相唱和。星星在天上眨眼,风儿吹拂着母亲的衣裙,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大人们用乡音,唠着家常。啃完西瓜,孩子们早已坐不住,相互追逐打闹起来。有时,院里蛐蛐叫声响亮,孩子们拿起手电筒、循声而去,抓住几只,赶往放入塑料瓶中。有时,小孩们会拔来几根狗尾巴草,比拼斗草。当然,最开的还是打水仗,自制小水枪、水桶、水瓢齐上阵。孩子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大人们却渐渐压不住火气,抓住后必要在屁股拍上几下。然后,把一个个落汤鸡似的孩子拎回家。

白天,母亲有时会在院里播莲蓬头。青绿色莲蓬头上布满圆形小孔,母亲告诉我们,这是莲子们的集体宿舍。伴着阵阵香气,一颗颗嫩绿莲子从小屋中探出脑袋。剥出一小簸箕莲子后,母亲会将它们放入水中稍煮片刻。捞出放凉后,便能轻松剥除莲子的绿色罩衣,露出嫩白原貌。

这时,贪吃的孩子们会忍不拿起一颗,想要放入嘴里。母亲赶忙伸手打落,用小刀划开莲子,取出中间莲心,这样吃起来才脆甜可口。

长大后读到杨万里的诗句:“旋折荷花剥莲子,露为风味月为香。”童年时见母亲剥莲子的场景,又悉数浮现眼前。

童年里的夏日时光逐渐远去,而有些美好却长留心底,那是——蝉鸣中的耀眼阳光,是小道上的欢快追逐,是一家人围坐啃食西瓜的香甜,是稠密风中缕缕荷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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