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燕子的家族，一个家族世世代代住在富人家的屋沿下，一个家族世世代代住在穷人的屋沿下。富人和穷人是门对门的紧邻居。这年秋天，两个家族的燕子突然唧唧喳喳地辨论个不停。
富人家的燕子说：“还是富人家好，你看我家的主人房高屋大，满院花香，我们住在高高的屋沿下，即安全又开心。你看我家女主人时常用花瓣泡水洗澡，你们嗅上一嗅，连我们出门都带着女主人的清香。
穷人家的燕子说：“我们认为还是住在穷人家的屋沿下好，我家的男主人很善良。有一次一条蛇差一点毁了我们的家，男主人发现后，打死了那条蛇，又在险竣的地方为我们做了一个新窝。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世世代代都感激我家的主人们。”
“别说了！这些本来就是可以避勉的，如果你们一开始就选择在富贵人家的屋沿下筑巢，富贵人家房高屋陡，蛇根本就爬不上去。何必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中，还是你们的眼光有问题！”穷人家的燕子听富人家的燕子说他们的眼光有问题，就飞近它们说：“你们别胡说了，我们家的主人心底善良，我们在他们的精心避护之下，从来就没有感到不安全！”
“你们离我们远一点说话，看你们说话的粗暴劲和浑身的烟熏气，我们一听见一闻见就恶心地反胃！你们都是受了你们那下等的主人的影响，你们的主人交往的都是些没文化的野蛮人。你看我们的主人交往的都是些有文化的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看我们也象主人说话一样文明啊！” 它们两家唧唧喳喳地吵闹了多半天，连抓虫子都忘了。
这时，富人家的孩子和穷人家的孩子正在门前玩耍，他们看见燕子们时儿在树枝上，时儿在天空中喳喳个不停，感到十分好奇。商量了一会，相视一笑。
傍晚，燕子飞回了窝。他们找来一瓶红漆和一瓶绿漆，还搬来了一个高梯子。他们把高梯子靠近燕窝，爬了上去。他们抓住燕子，给富人家的燕子腿上涂上点绿漆，给穷人家的燕子腿上涂上点红漆，他们要证明明年飞回来的燕子还是不是今年的燕子。
秋未，燕子们都飞向了南方。富人家的燕子教育他们的儿女们说：搭窝一定要搭在富贵人家的高房大厦下。穷人家的燕子教育他们的儿女说：搭窝一定要搭在善良人家的屋沿下，无论穷富。
第二年春季，燕子们一群又一群地飞回来了。儿童们望着唧唧喳喳欢叫着的燕子们高兴地唱着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富家孩子和穷家孩子详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家的燕子，看到它们腿上的漆点，发现还是原来的燕子，他们更加珍惜和爱护自己家的小燕子了。
时光荏苒，秋去春回。两个燕子的家族年复一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代，它们依然在穷富两家人的屋沿下繁延生息着。两家人的孩子也都从当年的儿童已变成了大小伙子。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两家的燕子又归来了，它们发现主人家变了模样。富人家变成了二层小洋楼，房顶是硫璃瓦，地面是玉瓷砖，红漆大门旁狮子威武，房沿下悬挂着两个翠绿色的鸟笼，住在里面的八哥，逢人就“你好！你好！”殷勤地打着招呼。两只燕子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它们真的选择不出自己住的地方。
最终它们选择在房沿下没贴瓷片的旮旯处开始筑巢，它们只听到女主人厌恶地骂道：“死燕子又回来了，这下可得我好好地打扫卫生了！”从此，它们再也听不到主人一家对它们的赞美之词了。
穷人家的燕子发现主人家也变了模样：原来的砖拱窑变成了平房，看着更加干净舒心了。主人家还不忘在房沿下背风避雨的地方做了个小台面，以便它们筑巢。主人家的新媳妇看见了它们高兴地喊道：“妈妈，快看，咱们家的小燕子回来了！”
这年夏天，富人家的儿子领回一位洋媳妇。洋媳妇一边悠闲地逗着八哥，一边不停地咒骂着小燕子弄脏了他们心爱的白玉地面。燕子父母不停地清理着孩子们的粪便，它们飞来飞去，把粪便尽量叨出去。怎耐孩子们太不懂事了，还是污染了主人家雪白的墙壁。燕子妈妈在一次叨孩子粪便的途中，不小心把粪便掉到了洋媳妇的头上，这下可惹大祸了，洋媳妇让自己的丈夫拿杆子把它们的家连同几个还在呀呀学语的孩子捣了下来。从此，富人家的燕子在痛失孩子之后成了无家可归的野鸟。
同样，这年夏天，有两只麻鹊看见穷人家的燕子在自己的巢里住的十分安逸，就趁它们出门为孩子寻食的机会来了个鹊占燕巢。它们残忍地把小燕子们叨下了地面。主人家的新媳妇发现后连忙让丈夫赶走了麻鹊，把小燕子又送回了巢里。
从此，富人家不见了燕子的踪影，只有八哥整天“你好！你好！”地谄媚着主人。穷人家的院落里，小燕子照样年复一年天长地久地飞来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