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小伙伴,他人很好,很有趣。但是有时跟他聊天,他总是会透出一种消极的无意义感。“对于整个宇宙来说,全部人类加起来可能连尘埃都算不上,更别说个人了,一点意义都没有。”“活着跟死了没有任何差别,就算你成功完成了一你的某个什么,最后不照样都也是个死,没有意义。”“哼。争什么争啊,不都是无意义的一生嘛,幼稚!”
港真。每当这位小伙伴以这个态度跟我说话,我就脑壳疼。只感觉“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到哪去?”这三大终极哲学问题充斥着他周围的空气,使得他散发出一股不可靠近的气息。
要我说,咱就不能好好想一想明天中午到底吃什么么?咱就不能好好体会一下品尝美味时的美妙心情么?为什么要质疑活着的意义?是游戏不好玩还是新番不好看?傻人有傻福,想太多容易变成神经病啊亲。
然而我相信他会说,道理我都懂,但就是忍不住会这样想,而且事实本来也就是这样,活着毫无意义,人类毫无意义,死了也无所谓。
我不知道小伙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使得他会这样想。不过尼采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洞见,“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可以承受用任何方式活下去。”这句话是从无数在逆境中挣扎的人身上看出来的。我觉得小伙伴之所以如此消极,之所以如此看淡生死,大概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承载着什么吧。
活着的意义,如果以主人公的角度,我觉得不同的人肯定会有不同的看法。但如果说在旁观者的角度,人为什么活着,我们身上到底承载着些什么东西,以我现在拥有的知识来看,倒不能说是一件完全想不通的事情。
不管是无神论有神论还是什么论,我们之所以会出生,都是我们的亲生父母调皮。我们父母的出生,都是因为他们的亲生父母调皮。那么他们调皮捣蛋的结果是什么呢?他们的基因遗传下来了。所以我们身上所承载的至少有所有长辈们的基因。
以这个角度再往大了想,不管我们是神捏的还是猴子变的还是由一堆单细胞生物挣扎出来的,反正只要一直这样往前推,最终是可以推到一个起点的。而且这个起点甚至要比地球还早,要比太阳系还早,甚至比整个宇宙的出现还要早。因为只要中间有一个环节断茬了,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所以我们身上承载着的不仅仅有长辈们的基因,还有从时间起点开始到现在所有导致我们存在的原因。
如果存在本身就是目的,那么每一个人实际上都承载着一种存在的方式。所以按照时间的维度,我们跟地球的意义是一样的,我们跟太阳的意义是一样的,我们跟银河系乃至整个宇宙的意义都是一样的。这不是狂妄,而是讲逻辑,因为以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跟屎壳螂也没啥太大区别。所以不是什么东西大了就多么了不起,什么东西的寿命长就超牛逼,而是我们这些从起点到现在还都一直存在的东西实际上都是有效的存在方式。体积小,寿命短根本不是事儿,蚊子寿命才短呢,不也照样存在至今。只要还存在,就说明是有效的,人类不至于就没有意义到连尘埃都不是。
而且除了物质层面的存在,实际上我一直觉得“套路”作为非实体的东西在另一个次元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好比各种学说,各种故事,各种方法。而人身上承载着无数这些非实体的套路。我们承载着这些东西,所以我们也在非实体的层面有着存在的意义。而这些东西只要是现在存在的,也一样跟地球太阳宇宙一样,都是有效的存在方式。
存在有意义,不存在难道就没有意义了么?死了无所谓?瞎说,死了怎么会无所谓。
就算地球爆炸了全体人类都没有了,这事件对于整个宇宙来说也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这至少说明我们存在的方式并不合理,或许是我们不适应自己,或许是我们不适应地球,或许是我们不适应太阳系。但只要之后时间足够长,就会有更适合环境的存在方式取代我们的位置,用事实证明实际上他们的存在方式比我们的存在方式更合理。
死了,就是存在方式定格到不合理这个结果上了,这就是意义。
说得小一点,恐龙灭绝了,他们的存在方式定格到不合理这个结果上了,后来哺乳类就占据了他们的位置。于是恐龙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么?明显不是,恐龙的存在逼得哺乳类也必须具备各种各样的技能,以至于在恐龙灭绝的时候哺乳类可以占据它们的位置成为更合理的存在。相比较而言,那些先于人类灭绝的的生物们就毫无意义了么?显然也不是,人类后来占据了它们的位置,代替它们成为了更合理的存在。
再说得小一点,好比我死了,就没有意义了么?至少说明我这种生活方式很糟糕,不支持我这样的人活下去。然后原本喜欢我的姑娘喜欢上了别人,那个人继承了我的位置,变成了更合理的存在。我原本的工作换上了新的人,那个人继承了我的位置,变成了更合理的存在。就算这个位置最终也不存在了,之前所消耗在这个位置的时间以及资源,也会找到更合理的方式继续存在。
不存在了就证明了不合理,在消亡的瞬间为存在提供了提供了空间,这跟存在相比同样重要。
而且在“套路”这种非实体的意义上,有些人的死是为了他所相信的“套路”活。好比那些为了共产主义事业牺牲的烈士们,为了把产品做到极致而牺牲的加班狗们,他们的死是为了另一个次元的存活,意义一样重大。
关于亲子教育,有这样一个很有趣的说法,说给孩子一些使命感,让他知道自己的家族有着怎样的过往,让他知道自己身上承载着些什么,这样的孩子往往会比较努力比较注重荣誉。正应了“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可以承受用任何方式活下去”这句话。
当然这不过只是一种看待人生的角度,可能在寻找意义方面还不如有些鸡汤有些故事有些宗教来得有效。
然而,这世上还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儿的,还有很多好看的;我们还会认识更多有趣的人,遇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现更多以前没注意到过的知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源于时间之始的碰撞,这种意义还不够宏伟重大么?
如果没有体验过的事情没有意义,如果没有搞清楚的问题没有意义,如果没有经历过的人生没有意义,那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有时候多给自己加一些意义感,对待人生的态度就可能就不会像我那个小伙伴一样经常消极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