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10月6日下午1点,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戴在了一位瑞典诗人的头上,这是自1996年波兰女诗人辛波丝卡获此殊荣之后,经过了十五年的冷寂,诗歌再度受到诺奖的青睐。
托马斯•特兰斯特罗默,一生只写了不到200首诗,平均一年仅创作四、五首,却被翻译成60多种语言,让整个世界记住了他的名字。
“通过其凝炼、通透的意象,为我们带出了通往现实的崭新路径。”颁奖词是这样评价特兰斯特罗默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在当当上买到了《特兰斯特罗默诗选》,黑色的软皮封面,大气而沉静。版本是2003年的,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诗早就被介绍到中国,并且对我国的诗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且他本人也曾在1985年来过中国。
想想自己这些年,诗读得少了,更谈不上写诗,最初看到特兰斯特罗默的名字,竟感到陌生。说句老实话,特兰斯特罗默的诗写得慢,我读的也慢,更不容易读懂;但我却感受到一种难以言传的潜意识中的阅读快感。诗的每一行、甚至每个词,都包含着奇异的想象和梦幻的灵动,无从把握,更不好诠释。正如德国电台的评论所说“充满了味道、颜色、振动和杂音”。
“在二月,活着的事物静静伫立/众鸟不愿飞翔/而灵魂擦动风景,像一叶小舟/擦动它所停泊的渡口。”一个“擦动”,便激活了所有的诗行,而灵魂擦动的风景,更触及到深邃而隐秘的世界,触及到人类精神的另一面。仅凭这样的诗句,他跻身于泰戈尔、叶芝、艾略特这些卓越的名字当中,毫不逊色。
“诗是对事物的感受,不是再认识,而是幻想。一首诗是我让它醒着的梦。诗最重要的任务是塑造精神生活,揭示神秘。”这是特兰斯特罗默对诗的本质的理解。
“前行的前行的水;咆哮着;古老的催眠/河流淹没汽车公墓,在面具后面闪耀/我紧紧抓住桥梁栏杆/桥梁:一只驶过死亡的巨大铁鸟。”预言式的语境,刀锋般的先知,直逼内心的敏锐。我一直觉得,一首好诗来自神示,如同《圣经》中的诗篇,神圣而亘古的主题,永恒而博大的意象,充满深层的意识结构与形而上的内涵。
有一种诗歌是影响读者的,还有一种诗歌却是能够影响诗人的。特兰斯特罗默显然属于后者。他对自己的诗歌创作要求得近乎苛刻,他的每一首诗都经过深思熟虑,千锤百炼,真正做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像我们的一些诗人朋友,兴头上来能写一大堆,诗集批量出版。诗歌也成为一种功利性的东西,为某种目的服务;还有的人诗写得不怎么样,却染着一身“诗人”毛病,放浪形骸,狂傲不羁。不能不说,他们在目前我国诗歌走向所谓低谷的过程中,又往下推了一把。
从表面上看,现代人浮躁的心灵似乎已容不下一首诗的位置。其实,热爱诗歌的人丝毫没有减少,而且,在未来的岁月里,人类对诗歌的需求会越来越大,缪斯的天空也会愈加星光灿烂。
当大批记者拥集在特朗斯特罗姆的寓所前,陪伴他露面的是他的夫人,中风后的诗人已经不能用言谈同这个世界交流了。夫人代表他讲了话,她告诉大家,特朗斯特罗姆非常高兴。“碰巧由你得到,当然是一大惊喜,不过文学奖颁给了诗歌这件事让人感觉非常好。”
是啊,真的非常好!这也是所有钟情诗歌的人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