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月牙儿就赶着骡车出了豁牙沟,骡车上躺着个人,整个身子用大棉被裹着,只露了个头。
隆冬的风冷的人牙齿打颤,月牙儿停下骡车,紧了紧身上的小破袄,转身将那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给他盖住头。
刚盖住,就被扯了下去。
“天冷”月牙儿说“本来身子就不好”
“我就想看看天上的月牙儿”
月牙儿叹了口气,继续赶着骡车往前走,骡子没走两步突然就不走了,月牙儿抽了它一鞭子,骡子叫了一声,抬了抬前蹄,还是不走。
月牙儿气的又给了它一鞭子,骡子“嗯啊嗯啊”的直叫唤,就是不走。
月牙儿没了法子,揪着它的骡耳朵说“你这牲口又犯倔了是吧,和你那驴爹一个德行”
骡车上躺的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笑的猛了,被口水呛的直咳嗽,月牙儿赶紧跳上骡车给他顺背。
“让你取笑人,遭报应了吧”
那人咳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喘着气说“你跟个牲口置什么气,不走就不走吧,停下来歇歇也好”
“让牟爷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不怕,有我呢”那人说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歪脖子树“去把骡子栓到上面”
月牙儿噘着嘴,老大不情愿的去拉骡子,骡子居然也听话,叫他牵着拴在了歪脖树上。
“哼”月牙儿狠狠戳了下骡子头“牲口也晓得挑老实人欺负”
“上来吧”骡车上的人叫他,月牙儿又拧了把骡耳朵,骡子疼得直叫唤,月牙儿这才满意的跳上了骡车。
“天太冷,脱了鞋进来吧”那人说,月牙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黑布棉鞋破了个大窟窿,大拇指露在外面,肿的油光瓦亮。
“算了吧,我脚不干净”
“我几时嫌弃过你了”
“那反正…”月牙儿仍旧低着头,手指搅着衣服角,有些难为情“我俩睡一起不好”
“我俩睡的还少吗”那人道“平日里钻我被窝的时候也没见你害羞”
月牙儿脸发烫,一直烫到耳朵跟,还想说什么,被那人拽着胳膊,拉进了被子里,鞋都忘了脱。
那人抱着月牙儿,脸埋在他脖子里,嘴使劲在他脖子上嘬,又疼又痒,月牙儿不好受,推了推他,那人纹丝未动。
月牙儿有些生气“好容易好了两天,又让你嘬出印子了”
那人抬起头,有些微喘“有印子怕什么?”
月牙儿拍了他一下,有些委屈“你是少爷当然不怕,人家背地里尽编排我”
那人抓起他的手,塞进怀里,问“编排什么了”
月牙儿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就…反正不好听”他说完将头钻进人怀里,正好将流出来的鼻涕蹭人衣服上。
那人没有察觉,继续问“到底编排什么了”
月牙儿知道他脾气,不问出来不罢休,索性眼一闭“就说俩男的睡一起不好”说完他更害羞了,具体为什么害羞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