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酌三两清酒,携三两故事,在古城的城墙根下走上一走。
每逢此时,心头总会涌现许多于我来说尤为珍贵的财富,珍贵的不是我的那些故事,而是与我经历故事的人们,自与他们分别至今,我皆独自走过,可我未曾感到过孤独,因为我把财富全数藏在心里,别人因为看不见,会觉得我孤独,可我却总是笑着说:曾经陪伴我的,都已经在这里了。
于是现在,我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出门捧一把漫不尽心飘落在石狮上的雪,肆意一扬,然后把手揣进衣兜儿,出门走一遭过去,消一把回忆。
我走进一条街,那街很长,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样子,听老一辈说,北马道巷以前就是个跑马的巷子,路都是马蹄踏出来的,算得上是长安城里最偏僻的角落。那时的古城,四周立着高高的城墙,城门有门桥,桥一吊,隔绝了城墙的两边,也隔绝了一切丑恶之事,留下的只有长安城的气韵,沉淀了长安人的心。而现在的北马道巷,俨然变成了一条商业街,添了不少门面店铺,狭窄泥泞的土路变成了平坦宽阔的沥青路,大小车辆的来来往往代替了马蹄声的轻轻叩响。
我将脖子往毛衣领里缩了一缩,毕竟天很冷,手在兜里攥成拳头,活动了一下脚趾,继续往前走。
穿过榴园,我坐进一家咖啡馆,那里寻常的安静,而我只需要一杯免费的白开水和WIFI足矣。我坐在靠窗的位子,透过雕花玻璃望向屋子外的古城,从前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一个从这咖啡馆门前匆匆走过的路人,现在,我难得可以如此恬静地看着一个个匆匆路过的人。
我看见了一对情侣,姑娘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挽着小伙子的衣袖,想与他跟这古城美丽的夜一起合个影,而小伙子,依旧沉浸在帮姑娘擦去嘴边面包渣的手忙脚乱,很快,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切总是那么顺理成章,不需要过多刻意安排,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彼此,是多么不易,又多么偶然的一件事情。
我看见了一个姑娘,在不远处的的路口,那姑娘缓缓放下手中的手机,蜷缩在凉椅上,默默抽泣,我想上前安慰,却又因为陌生而又打消念头,只好远远地看着,默默地叹息,就好似我第一次,在喧闹的翠华路口遇见你一样那般犹豫。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白开,一切都好似这口温存,都平淡如水,但却不失温度,在这大雪纷飞的古城,我又想起了你。
长安的雪,似花,
飘飘然绽盛在枝上;
长安的雪,似雾,
戚戚然拢住了归途;
长安的你,
是否一如既往,愈加美丽,
现在的我只能愿你“长安”,
收获幸福。
长安的想你的人啊,
最好不过安定,
最坏不过入土,
可当他想起你时,
却什么也道不出。
我起身走出咖啡馆,雪花落在我的肩上,化成剔透的水珠,我将其轻轻掸落,我抬起头望向那美丽的夜,暖色的灯光衬得长安古城一片融融。我将脖子往毛衣领里缩了一缩,手在衣兜里攥成拳头,携着我的三两故事,继续走下去。
曾经陪伴我的,都已经在这里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