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九月至1969年五月,在武夷山四渡知青农场当职工,二百余名男女青年,四、五年生活、劳动在一起,说它是蹉跎岁月,心中总感到老大的悲怆;说它是“革命壮举”, 又显得豪而不迈。
但割舍不了的“农场情结”, 凝系了我们几十年的珍贵友谊。年年聚会,或南或北,互帮互助,扶危济困。友谊使快乐加倍,忧患减半。这真是特殊年代造就特殊人群,患难岁月铸就深厚的友谊。
电光石火,五十年弹指一挥间,但我们永远忘不掉农场宿舍前的老树昏鸦,田间的青牛飞燕,溪中的游鱼野鸭,山中的绿树凊泉。那一段艰难的人生旅途,它丰富了我们的人生阅历,坚强了我们的人生态度。让我们学会了宽容和珍惜,用宽容和珍惜铺平我们的人生之路,用宽容和珍惜点燃我们心中之火,使一切苦难的冰雪在这里融化,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加精彩。真是:留得人间真情在,何计山程或水程。
记得三渡工区初建的时候,男女宿舍各一间,大房间里开的是统铺,床连着床,彼此抵脚而眠。横睡十几个,竖睡十几个,挤在一起,又没有电灯。作为读书人,我们很讲文明,冬天也不把尿桶放在房间,不让臭味熏了大家。半夜有位男同学起来到门外面撒尿,本来就睡眼惺忪,方便后回到房间眼前一片漆黑,横摸过去是头,竖摸过去是脚,赤着脚满房乱找,就是找不到自已的床位。就这样他在房间里找来找去,越找越晕,自已也觉得好笑,“噗哧”笑出声来。他正好就站在我的床头,他这一笑,把我从梦中惊醒,吓了一大跳。
问:“谁?”
答:“是我!”
问:“半夜干什么?”
答:“撒尿找床铺!”
他就睡在我旁边,找到我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床。
几十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那个夜晚,我写过一首打油诗以记此事:
鹧鸹天-起夜
黑罩门窗没有灯,隆冬室外冷云凝。
山高幻出峰千叠,夜静遥闻犬一声。
刚起夜,快回程,寻铺不得战兢兢。
冰凉哪是吾家被,数脚摸头岂可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