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点醒,祐龄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这个月确实迟了十几天还没来。也是他尝得甜头一日日闹个没够,闹得她也糊涂了。自然是几分欣喜几分羞涩,低了头绞着帕子。
嬷嬷看她神色便笑了,“我的格格,这可是喜事儿,一会儿你那个他回来了,该乐坏了。”又扶她坐下,“格格是头胎,诸事都要小心,别干重活了。还有,”又伏上她耳边,“知道你们年轻,为了孩子也得忍着点儿,这话也告诉孩子他爹,别光顾了自己快活。”
“嬷嬷……”越说她越臊得慌,想起昨晚他……真是不能再由着臭土匪了。
俞启正一路回来,神色、装束诡异的人已越来越多,看架势都是要往城里涌去的。他不敢打草惊蛇,挨着墙根往店里赶。而此时,苏泰的队伍离城门只有不到二里地了。
“将军!”前方哨兵快马而来,“有一队行商模样行迹可疑的人与城门守卫发生争执,他们杀了卫兵,一路往宫里去了!”
苏泰大惊失色。虽然皇上带着婉贵妃去了木兰围场,但皇后娘娘与其他妃嫔尚在宫中。且他的虎子和那一班各府的孩子也在宫里住着。他一面派人往围场送信,一面快马加鞭飞奔至紫禁城。
苏泰这边沿路追捕,陆续有天理教教众被俘,但仍有数十人与宫内太监勾结,由紫禁城西北角送炭的小门悄悄进宫。待苏泰赶到时,外朝三殿外已倒卧了数名太监尸体,他一边遣人四处查看,一边心急如焚地奔向虎子他们的住处。还好尚未下课,他派了一名得力干将带人去国子监保护孩子们,嘱咐一一将他们送回各自家中,又要那副将将虎子先行送到城外祐龄店中,待自己平乱后再去接他。
安排完这些,远处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养心殿方向升起阵阵青烟。“走水了!走水了!”太监们慌乱地叫嚷着。
此时,宫内的侍卫们已退至内廷,保护东西六宫的妃嫔们不受惊扰玷污。只是因皇帝出京,宫中得力人手一半随驾,加之平日并不曾有人想到太平天下竟然有反贼会一路杀至京中,所以难免疏于防范。
苏泰又叫人去管束那群如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的太监,各自拿了工具去打水灭火。然后自己带着十几个亲兵往内廷去。擒贼先擒王,皇上不在,现下宫里最尊贵的非皇后莫属,皇后如出了差池,这宫里的侍卫太监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他知道不好,便叫了几个手下去其他妃嫔宫里,自己领了五六个人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外一片狼籍,打碎的匾额、倒伏的尸体、血迹……耳中是宫女的啼哭惊喊,还有男人的喝斥声。
钮钴禄氏端端正正穿了朝服,抱着凤印坐在坤宁宫堂屋,面前四五个悍匪抓了她贴身宫女、嬷嬷与太监,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她交出皇帝的玉玺。
“本宫誓与紫禁城共存亡。”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恐与怯懦,非常之时,纵使天子的心不在自己这里,但她才是一国之母,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她的尊严与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