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不紧不慢地跟着,俞启正又格外殷勤,自得了她的默许,一会儿快马过去送水,一会儿路边看见什么鲜桃脆梨,巴巴的也要买给她尝。到了天黑找店住下,自然要挑隔壁房间,夜里竖着耳朵听动静防坏人。
祐龄也是哭笑不得,是个人都看出两人关系不寻常了,偏她仍是男装。吃饭的时候刻意不坐一起,伙计上菜还两边张望着又一切了然于胸似的偷笑着,让她好不自在。
她朝那边瞪了一眼,他抱歉地笑笑,局外人看着,越发觉得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龙阳之好竟也堂皇如斯,纷纷啧啧摇头离他们再远一些。
祐龄纵然是个女儿家,也终于回过味儿来,红着脸再不敢抬头,俞启正却不老实起来,酒足饭饱起身作揖:“郭公子,沿途劳顿,不如早些安歇。”
是先找洞钻还是先揍人,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当然,结果是祐龄摔了筷子出门上车就要走,还得俞老大追出去老远,又是赔礼又是发誓又是自己扇自己嘴巴,才算哄了她回来歇息。
就一样一路打打闹闹回了京城。嬷嬷一看,哟,这不是上回来过的汉子吗?怎么跟着我们格格回来了?俩人瞧着……透着那么点儿不一般?
“格格,那男人谁啊?”她把祐龄拉到后面,“你不是……”
她主子脸一板,牙一咬,“嬷嬷你乱猜什么啊?他是……他是妞妞的干爹,在苏州救过妞妞。正好上京办事,就一道来了。”得,还是真真假假她玩过那一招。
“哦,是妞子的干爹呀。”嬷嬷端了茶出去,“这位……敢问怎么称呼?”
“哦,老妈妈,在下俞启正,向前多有失礼,万勿见怪。”他竟是格外大方有礼,摘不出毛病。嬷嬷又上下打量他一遍,人高马大,白皙端正,且不说是做哪行的吧,却也体面。想起自己上回哄他那些话,少不得重施一礼,回去接着盘问她主子。
“我养您那么大,您打哪儿学着哄我来了?哦,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我就不该管您的事儿。”她这半带气半带玩笑,却也是难得有那么一句重话,祐龄哪里还敢藏着掖着,只得一五一十说了来龙去脉。
“那您打算怎么办?”嬷嬷活了这般年纪,怎能看不出这位俞老大一身矢志不渝劲头?“人呢,倒也是个好人,模样呢,也算一表人才,除了……”她主子什么人她能不知道?种种顾虑心思深重,头一嫁又不顺遂……
祐龄叹口气,“您也别逼我,容我再想想。”转念又想起件事,“您叫人上城里把苏泰给请来吧,如锦捎了东西,还让带话呢。”
这边安排完毕,又命人将南下采购的东西一一收入库中回头再整理上柜,洗漱更衣出来,又是乌鬓似云眉目如画得教俞启正心乱如麻了。偷偷瞧了一眼,赶紧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
“不嫌弃的话,后头有件客房我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