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的时候,朋友娟打来电话约了去兄弟羊肉铺喝羊肉汤。
今天小雨,风很大,入秋以来第一个降温的日子,我拿起棉衣套上,我家俩加她家俩,四人两对来到小店。
每次必点的是这家的冷切白水羊肉。他家不是安份卖的,而是按斤两称,师傅往往一边切一边放在秤上称,五十元可以,一百元也行,师傅总是切得薄薄的,搁上姜丝蒜叶末,绿的绿,黄的黄,白的白,红的红,再蘸上生抽,那真叫一个好吃。皮,粘腻,有韧劲。肉呢,鲜美,没半点膻味。
瞧,干净纯粹点没有半丁肥肉,再配上一杯云南的桂花三花特别应景,相传这米香型白酒,古时,被称作“瑞露”,源自宋朝,都说“水是酒中之血,米是酒中之肉,酒曲是酒中之骨”。秋风秋雨秋夜,暖暖的一杯酒,醉的就不仅仅是这三花啦!
菜陆陆续续地都上来了。活血补血清肺的羊血豆腐,
补虚健胃的大蒜羊肚,
肉烂骨香,能暖身强身体的红烧羊肉腿,
还有热气腾腾的韭菜羊肉饺子,
望着这盘饺子,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思绪又飘到了那个深秋的夜晚。
那时,我在一所小学校,学校坐落在乡村的田野上,四面都是庄稼,夜里,显得特别空旷寥远。
学校里有个做饭的师傅姓高,五十多岁了,特别邋遢,但或许是刚刚毕业的缘故,我也不好意思说他,每每看到他用擤鼻子的手去拿铲子炒菜,我都会有种帮他洗手的冲动,说实话,真不知道那时是怎么过来的,我居然吃他做的饭整整两年。
那天,也是下雨,我们的主任也在校,他说,这么冷的天去买点羊肉回来吧,骨头熬汤,肉包饺子。我说难闻死了,不吃。他说,丫头,你不懂,喝了羊汤,吃了羊饺子,夜里睡觉都不要盖被子,暖和着呢。
怎么吃的那顿饭,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的是我18岁那个深秋的夜,我从梦中被冻醒,牙齿吱吱地响,浑身抖得不行。原来,我以为吃了羊肉饺子喝了羊肉汤,夜里真的会冒汗,于是只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颤抖着下床把厚点被子盖上的时候,已全无睡意,只得一个人呆呆地躺在学校宿舍的钢丝床上等待着天亮,而这也成了学校最大的一个笑话。
转眼间,我离开家乡已经多年,那所学校也被撤并了。无数次午夜梦回,回到了母校,可再也寻不到那曾经的记忆。听说高师傅已经不在,而盛主任随着孩子也不知道去了何方。在这寒意四起的夜, 你们还好吗? 如果你们身边也有个羊肉店,是否也会记得那个夜,还有那个傻傻的姑娘?
想什么呢?娟捅了捅我,时间真有侵蚀一切的力量,在岁月的长河里,谁是谁的过客,谁从谁的世界经过?
活在当下,珍惜拥有,四个人夜色夜雨中再次举杯,三花酒羊肉宴,再来盘饺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