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老宅基地,老房子,在我们要盖房子时,居然起了纷争!
原因是这样的,我家宅基地一排十间,四十八年前,仅在最东头盖起三间土坯房,剩下的一部分圈在墙外,因多年无人理会,成了当地邻居穿行的近路。叔家挨得最近,他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开辟成菜园子,每年种上时令蔬菜,杂货杂物放着,很是方便。
我们一说盖房子,叔家最是反对了,竟然说宅基地上有他的份。是我们死去的大伯口头留给他的,而大伯的亲儿子竟然毫不知情。像这样漏洞百出的鬼话谁人会信呢?我们不愿掰了情面,只好搁置下来。
私下里我们找当家的管事协商解决,叔不再提大伯的遗嘱,而是开口“要”地方;找村中的民事调停,叔却闭门不见。此事就此耽搁三年,无果。
以前我一直坚持的观点是“寸土不让”,现在为了盖房我决定让步,解决问题唯一的方式,只有让步了!
心中有了数,还有说服老公和大伯家儿子,他弟兄俩比较保守,比较固执己见,哥还主张打官司呢!我觉得打官司既伤和气,又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有点划不来。这时,我想到了清朝张英劝家人与邻里和睦的一封家书,想到了那个“六尺巷”的故事。
趁着过年叔在家,我于大年初三晚上把他堵在家中,明辨事理。我明知道他在狡辩,但我却不能较真,在我大让60公分的让步下,他答应让我盖房子。怕他反悔,我们拉勾,并在第一时间告知了族里长辈。
第二天,长辈过来丈量土地,写文书,一场轰轰烈烈的宅基地事件终于落幕。
如果事情就这样简单,如果叔叔还顾及脸面,一切该是多么顺利呀!
文书是签订了,但叔建在房基地中间的厕所却不拆,放煤块与拖拉机的敞篷依然不动。我们只好忍气吞声自己动手,收拾停当,房工班也顺利到位。刚插手垒起地基,叔过来找茬了,以地缝不准为由要我们继续向南挪动,还不许动他家门洞露出来的碱脚。说实在的,看着一群人开不了工,真想过去扇他几巴掌。不过冷静下来,我若和他一般见识了,乡亲们也会笑话我的。于是,我们忍了所有的怒火去拉直地缝,绕行碱脚,房工上的人见这里烟火散尽,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吹起了口哨,唱起了歌。
房子盖好,明亮的窗玻璃在阳光下熠熠闪光,高耸的院墙长长的从东逶迤到西,再由南到北,似乎再宣告我们来之不易的胜利。一堵墙的存在,保护了我们的领地权,维护了我们的亲情感,在乡亲心中也竖起一睹无形的宽容之墙。无法想象,如果两家人因为这60公分地大打出手,会是怎样的场景?如果我们坚持“寸土不让”的原则诉求法律,判决的结果又会带来怎样的结局……
生活告诉我,做人要宽容;书本告诉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亲情告诉我,退一步海阔天空。在盖房事件上,我们做了刀尖上的舞者,我相信,时间可以涤荡心中的尘埃,包括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