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广结善缘,其中与朱秀才是老相识。
这天,朱秀才来到府上,“张兄,你喜好算卦占卜,最近我刚认识了一位高手,要不要认识一下?”
张员外惊喜到:“那太好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真想知道自己的祸福是怎样的!”
朱秀才爽快到:“我一定成人之美,明天就把他请来!”
“多谢!多谢!”张员外作揖到。
第二天,朱秀才领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张员外赶紧迎了上来:“莫非这位大师就是卦术高人?”
来人却苦笑到:“哪里,哪里,是朱兄太抬举我了!我只是懂个皮毛而已,叫我李秀才好了。”
“李兄就不要谦虚了!前几日你可是口吐莲花,旁征博引啊!”朱秀才称赞到。
“还请李兄不要推辞,为我算上一卦吧?”张员外恳请到。
“实不相瞒,我只会纸上谈兵,一点实际经验也没有,如果非让我算,岂不是对张兄太不负责了?”李秀才说的非常诚恳。
“那如何是好啊!最近右眼老是跳,怕不久之后有什么灾祸啊!”张员外黯然道。
“不必担心,张兄不必担心,我认识一位真正的算命大师,就住在镇东头,叫鲁大师,想必张兄有所耳闻吧?”李秀才急忙说到。
“你说的可是一个多月前,来到咱们镇上的那位大师?”朱秀才问到。
“不错,正是此人,刚来时还展现了神迹。”李秀才语气中充满了敬仰,“刚来时,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依旧满面红光!”
“咱们镇上竟有这等神人?府里的仆人怎么没告诉我呢?”张员外有点气恼。
“张兄不要怪罪仆人,因为那位大师有个规矩,就是每天只给三个人算命,而且只给穷人算,每个人只算三个问题。”朱秀才解释到。
“原来如此,看来我命中无缘结识这等高人了。”张员外又失望了一次。
“这点不用担心,鲁大师会给我一个薄面的,因为他们师徒二人刚来时,我救过他徒弟一命,他能不吃不喝,但他徒弟不能,我看他可怜,管了他几天饭,再说了,张兄以前不也是穷苦人出身吗?”李秀才安慰到。
“那就有劳李兄了!如果能帮我消灾免祸,我必有重赏。改日,烦请李兄请这位大师登门一叙。”张员外显得非常高兴。
“明天我就请他试试!”李秀才自告奋勇。
第二日,张员外很早就在门口迎接了。快到午时,李秀才领着一个人,慢悠悠走过来。
走近后果然是鲁大师,张员外赶忙作揖:“多谢大师能亲自来,两位快请!”
李秀才却道:“我就不进去了,测算张兄的福祸,我一个外人在场不太好,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张员外感谢到:“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还是李兄想的周到。”
这位鲁大师落座后,没有多做什么客套,直接让张员外报了生辰八字,然后掐指一算:“你是三十岁中的举人。”
张员外满意的点头称是。
鲁大师接着算到:“你三十二岁时落入河中,差点淹死,被一位姓穆的船家救了起来。”
张员外高兴的站立起来:“大师果然是大师啊,请问,最近我有没有什么劫难啊?”
鲁大师沉思了一会儿,道:“今年年底确有一个劫难,怕是血光之灾。”
张员外忙道:“还请大师帮忙破解,事后必有重谢!”
鲁大师不慌不忙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只需调整一下风水,就能躲过这次灾劫了。”
鲁大师接着把调整风水的事详细说了一下。张员外激动的握紧大师的手说:“大师真是救命恩人呐!来人,把大师的辛苦费拿来。”
很快下人抱来一个大匣子,并当面打开让鲁大师过目,只见里面全是白银,至少是有七八百两。
张员外笑眯眯的说:“小小意思,还请大师笑纳。”
鲁大师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会将其中一部分钱用做善事的,这样也可以替张员外积一些德。”
鲁大师接过钱匣子,刚把盖子合上,张员外突然说到:“慢着!我稍微卖了一个破绽,你们就上钩了!”
鲁大师临危不乱:“此话从何说起?”
张员外“哼”了一声,说到:“你们这点小把戏还想骗我?实话告诉你,你刚来我们镇时,我就留意你了,碰巧没几天,那个朱秀才就开始打探我的信息,从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了。而你只给穷人算命,只不过是个幌子!”
鲁大师此时已明白了,但依然很镇定:“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员外接着说:“我以前是掉进过河里一次,但不是三十二岁,而是二十三岁,也不是姓穆的人救的我,压根儿就是我自己爬上来的!”
鲁大师不愧是大师,到了这个时候还很镇定,并且微微一笑:“张员外果然不同凡响,实不相瞒,李秀才抓住本人一个把柄,在下不得不听他的。他为了让我给你算的更准确,他想法打探了你的信息,说到时候有了赏钱一起分。”
张员外说:“把柄?什么把柄?难道你不是主谋?”
鲁大师坦然到:“不怕你笑话,我虽然是一个算卦之人,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还是没办法做到的,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耍了一个小伎俩,没想到这个小伎俩被李秀才发现了,为了以后还能混口饭吃,不得不听他的,其实李秀才才是主谋之人。”
张员外不敢完全相信:“既然这样,那你再给我算三卦,算对了,给你一半赏钱,算错了,我把你交给牛捕头。”
这个算命的果真是大师级别的,只见他眯着眼,口中念念有词,并来回踱步,说到:“张员外是一胞七人,现在只有三人了。”
张员外有点意外:“具体什么意思?”
大师道:“张员外兄弟姐妹一共七个人,现在包括张员外只剩下三个人了。”
张员外点头道:“还有呢?”
鲁大师说:“张员外老家四面环山,在村西头有一口老井,现在多怕已经枯竭了。”
张员外欣喜到:“不错,看来真是误会大师了。”
“慢着!”这时,牛捕头从隔壁走了出来,“我来替张员外问一个问题。”
大师犹豫到:“这是怎么回事?”
张员外解释到:“这是我请的牛捕头,本来已经确定你是一个骗子,所以请了牛捕头来抓你。大师可以趁此机会消除牛捕头的疑虑。”
牛捕头不等大师应声,很快说到:“张员外老家为什么叫狮门村?”
鲁大师从容答到:“因为村口有一对黑色大石狮!”
“啊!”张员外猛然站了起来。
此时,鲁大师的脸色变了变,结巴到:“难……难道不是?”
牛捕头“哼”了一声,说到:“当然不是!是一对白色大石狮!你做的事,我已全然知晓,你派徒弟不远千里去张员外的老家,不仅详细记录当地的风水地貌,还假扮成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向村里的人打听张员外老家以前的状况。只可惜你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你的徒弟刚出发,我就派出了两个捕快,其中一个在半路上把你的徒弟灌醉,让他耽误了半天的路程,另一个捕快先一步达到狮门村,把村口的白狮涂成了黑色。”
鲁大师听完后,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但,仍然故作镇定:“我是怕李秀才套来的消息不实,这才亲自派人去调查,为了……为了算的更准一些。”
牛捕头笑到:“你调查清了,还用得着再算吗?一派胡言!”
鲁大师呆了片刻,突然跪倒在地:“牛捕头饶命啊!请牛捕头明察秋毫啊,李秀才才是主谋啊!”
牛捕头不为所动:“好!我就叫李秀才过来,让你们当场对质,看谁才是真正的主谋。”
很快,李秀才就被带到了张员外家。
李秀才见到跪在地上的鲁大师,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马上跪在牛捕头跟前:“牛大人为小民做主啊!这个鲁大师是个骗子,都是他设计害得我!”
牛捕头:“从头讲来。”
李秀才悲愤到:“我识破他不吃不喝的把戏后,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开始打张员外的主意,其实,是这个骗子故意让我识破的。”
大师愤然道:“你胡说!”
牛捕头说道:“你不要插嘴,李秀才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
李秀才接着说:“有一天我出门,在门口不远的一条很僻静的巷子里,看见一个人在卖特产,走近后我发现,那种特产各种形状都有,有圆珠形的,有长条形的,小贩说,是食物压缩成的,可以吃的,出门的时候可以当干粮。我当时没有多加理睬,后来过了几天,这个假大师来我们镇,说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当然是不信的,于是一直在暗地里观察他,发现他手里的念珠最开始有五十二颗,后来每天少几颗,联想到那个门口的特产,这才想到这个大师玩了一个把戏,直到最近我才想通,是他故意派人在我家门口卖特产,好让我识破他的把戏,引诱我犯法,我猜想他事先肯定调查过我的为人处事。”
鲁大师气愤到:“你信口雌黄!”
李秀才针锋相对:“赃款到手后四六分,你六我四!如果我是主谋的话,我会只要四成吗?!”
鲁大师老羞成怒:“好个李秀才,怪不得我说五五平分时,你却执意四六分,还要用纸笔写个分赃协议,原来你小子留了一手,想把我栽赃成主谋啊!”
李秀才也不客气:“你放屁!你本来就是主谋!你是提议要写的,说信不过读书人!”
牛捕头突然说到:“这里面,朱秀才是什么角色?”
李秀才为了表示坦诚,抢先说到:“在下实事求是,朱秀才只负责打探张员外的信息,算卦的时候用对一个,就给十两白银。”
牛捕头接着说:“不管你们谁算计谁,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就会按分赃比例决定谁是主谋。”
鲁大师一听这话,双眼瞪着李秀才,恨不得喷出火来将李秀才烧死,然而片刻之后,又突然变得空洞无神,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而李秀才也是一番失魂落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