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路华骑着自行车急急地往雨花公司赶,脑子里却有几个大大的问号在翻来覆去的,为什么李梅会借钱给他?听二叔讲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为什么不是姐姐?难道她也像二叔一样把钱都亏在公司里了?或者她有钱也不想借,自己那样对她不借钱也正常。或者她认为我不理她,只好让李梅出面借钱。其实易路华压根没想过找姐姐或李梅借钱,不如说是十分不愿意向姐姐或李梅借钱,更确切的说是不屑于向她们借钱,想到她们的钱的来路,易路华就感到肮脏不堪,如果是自己饿死病死也不会向她借那些钱来花。可偏偏是自己亲生母亲出事了,虽说她从来没有尽到过母亲的抚养责任,毕竟她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也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肉亲人,于情于理自己就是卖血割肉也应该尽一切可能去做,而且对于亲妈摔断腿完全是自己的责任,想到几个小时前的事,载着妈妈回学校,想着爹妈坟前的不愉快分了神,一不小心连人带车冲到路边的小沟里去了。
死命往前踩着脚踏板,心却不在路上,等缓过神来一看跑过头了,忙又掉头来到雨花公司的门口,看门的牛伯并不认识他,以为是来办公事的人,说公司今天放假,没有人在厂里上班。易路华一听,十分恼火,就说她们没这么好心借钱,原来是欺骗他,害他白跑路,这也太过份了吧。待要开口骂人又忍住了,就憋着气客气的问易露花在不在公司,得到的答复不在,只有小梅一个人刚回来不久。这一说让易露华嘘了口气,差点误会了,幸好多问了一句,连忙向牛伯说是来找李梅有事的,牛伯开了门让他进去,指着那排新起的房告诉他李梅住第二间。
自从阿爹去了,两年多来,易路华不曾踏入这个大门,而这两年来围绕着自己发生的巨大事件都与这个门直接或间接的有关系,阿爹为了走进这个门的孩子能走向更好的明天,耗尽了他一生的心血。姐姐为了支持阿爹,耗尽了她一生的尊严。阿妈因为姐姐丢失的尊严,硬是生生气死了。亲生父母走进这个门有了他,走出这个门时失去了他,二十年后又来找到他。姐姐又在这门里开起了公司。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大门里进出着,发生着。
易路华把车子靠墙边支好,走到第二个门口,敲了两下门,“谁呀?” 李梅在里面问。
“是我,易路华。”
“进来吧,门没锁。”
易路华开了门进去,“把门关上。” 李梅半命令式的口气说道,“关门干……?” 易路华本想问‘关门干什么?’,转念一想那么大一笔钱,还是真应该关了门数清楚,于是转身把门给关上了。门一关上发现里面黑漆漆的,刚从外面光线强的地方进来,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你还知道关门干,看来是有经验了。麻烦顺便把门锁上。” 易路华觉得她说话怪怪的,不过还是顺从地把门上了锁。“你也太小心了吧?可以开下灯嘛?” 听到滴答一声,床头柜上的台灯亮了,光线不是足够亮,却也勉强能看清所有的东西,易路华抬眼环视了一下房间,原来李梅早就把窗帘拉上了,考虑问题还蛮周到的,易路华想。李梅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上,穿着宽松半透明的粉红色睡衣,在台灯辉映下,里面显得若隐若现别无它物遮挡,一双手向后撑在床上,让一对傲人的双峰显得更加突出,半眯着一对杏眼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朦胧而又捉摸不透的神色。可是纵然百般姿态、万种风情,易路华此时是心急如焚的想着拿钱,完全对李梅的柔肢骚首视而不见。
“我姐呢?”
“你心里还有姐吗?” 李梅没好气地问,“她儿子病了,她带他去医院了。”
“我外甥怎么了?”
“你还记得他是你外甥?只是小小感冒发烧,不劳驾这个纯洁高尚的不认亲的舅舅关心。”
“钱呢?”
“什么钱?”
“二叔说你答应借钱给我的。”
“是的,但我不能白借呀!”
“我会连本带利还的。”
“凭什么还?凭你那养不活自己的几百元一个月的工资吗?”
“我几百元一个月是凭我的本事吃饭。” 易路华有些生气了,要不是等着要钱用,跟你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脏了自己。“总之,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还的。”
“我可不想等到猴年马月你来还,今天你满足我想要的,我给你想要的。”
“我都是穷到来向你借钱了,还有什么能给你的?”
“当然是给你能给的啦。”
“我除了一个穷当当的人,什么都没有了。”
“那我就是要你这个人。”
“你什么意思?要我的命也得等拿了钱去治好我妈的病才行呀!”
“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不值钱,我要你这个男人的尊严。”
“我明白了,你是要替我姐来报仇的,你想侮辱我。”
“我就是想侮辱你,你受不了侮辱就滚。”
易路华对不能轻易拿到钱并不意外,只要能借钱给他,今天就是要他的命他也认了,管他什么侮辱,“说吧,磕头还是下跪,随便你。”
“对牛弹琴,谁要你的磕头下跪。” 李梅发怒地站起来,提起枕头向易路华砸过去。
“那你要什么明说嘛!我满足你拿了钱要赶快去医院,我妈还在医院受着痛苦呢!” 易路华快要带着哭腔了。
“当年你阿爹摔半死,躺在医院你知道么?”
“那时我在学校,家里又不告诉我,我哪知道。”
“你姐知道,她当时比你现在痛苦十倍,焦急十倍。”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你要怎样?快说呀,我要拿钱去医院。”
“姐姐我许久没沾过男人了,有点渴。”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智商有问题?你今天把姐姐伺候爽了,姐姐就给钱你走人。”
“你无耻、肮脏,你不要脸,我姐姐就是被你这种人给带坏的。” 易路华大吼起来,“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开了锁就要拉门出去。
“你姐姐就是为了你阿爹,为了你才不得已,你还有脸说,你要你的脸,不要你妈的命,你谈什么廉耻,你算什么男人?”
“我去找别人借,难道只有你有钱了。”
“你能从其它地方借到有脸的钱,你就不会踏进这个门来借这里不要脸的钱。” 李梅不肖的说道。这句话与其说是正中了易路华的要害,不如说是一桶冰水把他赌气的虚幻刺激回了冰冷的现实,一个小时前借遍了整个西风中学,也没能凑到一千元,也许是那些同事真的没钱,也许是那些同事真的不想借钱。或者和他们的交情浅到不够格借钱,所以才给二叔打电话借钱,二叔都没有钱借,他更没信心在村子里借到这样一笔巨款了,虽说从小时在穷困中长大的,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受‘没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这么真切,两股热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他把门重新锁上,转过身来,李梅看不到他脸上的泪水,却清楚地看到他抬起衣袖抹泪,不由得心里一软,
“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流眼泪?不知羞。”
“你这种人当然不会理解。”
这句话如一阵狂风把李梅心软的感觉吹到了九霄云外,“我这种人不理解,我理解的时候,那些疯狂发泄的臭男人理解吗?你姐姐理解的时候,你还在学校尽享安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这种人?你走吧,我不想借钱了。” 李梅再次激动不已,一屁股坐回到床上。一听说她不借钱了,易路华怒不可遏,一把冲过去双手抓住李梅的衣服把她提了起来,李梅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她不惧,反而整个人站起向易路华贴了上去。“怎么?你还想抢不成。” 易路华反而一惊,忙松了手往后退。
“你没钱借,不要骗我浪费时间呀!”
李梅双手把衣服在胸前拉了拉,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百元大钞向易路华扔了过去,那钞票在空气的阻力下急速散开,然后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没有钱?姐有的是你说的肮脏的钱,把姐弄舒服了,这些钱你就可以拿走了。”
“怎么弄嘛?” 易路华问。
“你没碰过女人吗?” 李梅暗自感到好笑。
“没有。”
“原来是个雏呀!今天姐好彩了。让姐好好给你开苞吧,把衣服脱了”
“这……!”
“这什么这,想拿钱走就快点完成任务。快脱。” 李梅以命令的口吻道。易路华只好抬起手来脱外套,那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这次李梅看到了他的泪,却没有半分的怜悯,走到他的身旁说道:“知道嘛!当年你姐为了救你阿爹的命,也是这样一边流着泪,一边脱着衣服。”
“你别说了。” 易路华哀求道,把裤子也脱了,只穿着条裤衩站在那儿。
“怎么不脱了?想穿着裤衩做么?” 李梅调戏道。易路华干脆把最后的遮羞布也扯下来丢在地上,滑稽得只剩一双鞋袜盖着最底部的一点皮肉,双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裆部盖着,李梅并不看他,继续说道:“你姐当年是外衣脱了三次穿了三次,而你一次就光了,你可以把你现在的痛乘以三是你姐当年的痛,把你现的羞乘以三是你姐当年的羞,把你现在的屈辱乘以三是你姐当年的屈辱,可是她当时还是一个万人迷的校花,一个众星捧月的学霸,一个怀春的少女,你这点屈辱和她当年的屈辱来比,算得了什么?”
“我阿爹宁愿死也不愿她赚那肮脏的钱救命。” 易路华的泪继续流着,李梅的泪也流了出来,气愤地一巴掌拍在易路华的背上,愤怒地说:“那你为什么要做这肮脏的交易来救对你甚至没有养育之恩的亲妈?”
“这不都是你逼的吗?”
“那我和你姐就是自愿的吗?不是被现实逼的吗?”
“好吧,你说的对,接下来怎么做?”
“真是一个书呆子,一个木头人!你是不是有问题呀?”
“我没问题。”
“你把手放开,你以为谁没见过那玩意儿。”
易路华犹豫了一下,把手顺着身子挪到两边髋部。李梅瞄了一眼,鄙夷地说道:“那腌萝卜样,果然是个银样蜡枪头,一个硬不起来的种。” 这有损男人尊严的帽子易路华当然不甘心戴,“我不是银样蜡枪头,我有正常跑马的。”
“什么跑牛,跑马的?” 李梅不解的问题。
“就是……,就是遗精。”
“我呸,遗精就遗精,跑什么牛马?瞧那软哒哒的样,能说明什么问题?”
“那应该怎样才行呀?”
“废物,你要让它起来才行。”
“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让它起来,晚上睡觉它倒是自己起来了。不行的话,要不你把钱先借给我,这个也算我欠你的,以后再补上。”
“你想得美,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还有脸拿钱?”
“我心乱如麻,你有什么办法嘛?”
“我的办法是不行就把它切掉扔了。” 李梅说完,以手为刀做切割状,同时一个转身,不知是没有考虑到还是根本没考虑距离的问题,和易路华面对面贴在了一起,一对高峰先后顶在易路华光溜溜的前面,易路华哪曾与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更要命的是那股女人的体香幽幽地升上来刺激着易路华的神经中枢,心跳有如全速跑完二百米,噗通噗通地隔着厚实的胸肌敲打着对面的胸口,而对面穿着柔软睡衣的那位,脸色已经深过睡衣色,呼吸也在随着这敲打变得粗重而急促,一股股气流像一片片温暖的羽毛扫过易路华的脖子,弄得他好像口干舌燥,头脑发热,一片空白,晕晕乎乎的不知所措。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如果你这个木头人是正常的,难道我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么?” 李梅的愤怒变成了低声地哀怨。
“我不知道呀。” 易路华迷迷糊糊地回道,下半身原始的欲望膨胀得早已把上半身的肮脏鄙视粉碎得灰飞烟灭,彻底进入了男人下半身考虑问题的状态,一双手下意识地从两人紧贴的肚皮中李梅的睡衣里向上挤去,在那双炽热的手掌各自罩住一方领地的同时,那十个手指如含羞草的叶被触碰到一样温柔地向内收缩,易路华的下面也在那瞬间雄起,硬硬地顶着李梅的身子。李梅感到那十片含羞草发出两股强大的电流从胸部迅速蔓延到全身,整个人如触电般无力地向下滑去,易路华极不情愿地迅速腾出一只手从她的腰部环了过去。
“抱我去床上。” 李梅双眼迷离,喃喃地命令道。
“嗯!” 易路华似乎也进入了梦游状态。
……
事毕,易路华坐在床边微微喘息着。李梅躺在床上睁开眼睛,“这么快!比蜡枪头强点。”
“我以前又没做过,怎么知道什么快慢?” 易路华红了脸有些委屈,站起来去拣起裤衩,刚准备穿上,李梅又开口了:“懂不懂规矩?先伺候我穿上衣服。”
“这是什么规矩?”
“赚肮脏钱的规矩。先脱光自己,再帮客人脱衣服,完事先伺候客人把衣服穿好,再给自己穿衣服。” 李梅像背书一样一步一步列出来,易路华前面的事都做了,也就不在乎做后面的事了,找到李梅的内裤让她下床来站着,自己蹲下身子,李梅一只手撑在他背上,一只脚抬了起来,待他套上一边裤口,另一只脚却并不急着抬起来。“怎么样?肮脏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吧?下贱吧?” 易路华不答话,待她抬起另一只脚,把裤子给她穿好,再老老实实地给她把睡衣睡裤穿上。然后自己穿好衣服,把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有没有像条狗一样的下贱感觉?像蝼蚁一样的卑微凄凉?你姐用三年的卑微换得父子一朝的重逢,三年卑微换得了你大学毕业,三年卑微换得西风村的康庄大道。”
“我可以走了吧?” 易路华再次泪流满面。
李梅并不答他。他就当作是默认了,稍作平息,开了门走出去,回过头来,“我……”
“我什么我,还嫌肮脏得不够么?赶快拿了钱去救你亲娘。” 李梅不耐烦地赶他走。
“我不会放过你的。” 易路华意味深长地抛下一句话,急急忙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