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女孩子来说,早晨是一段既忙碌又兴奋特别的时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之前,第一声闹铃响过之后,这些女孩子们就赶紧起床。她们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窝蜂地拥在水房里面洗漱、化妆和说笑。洗面奶、精华液、各种霜和各种乳液发出得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的甜腻。
早上七点三十分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这时候,嘉禾正被秦芳纠缠住问爱情是什么的问题。不管嘉禾怎样回答,秦芳都不满意。秦芳带着坏笑说:“爱情差不多就是一种神经病的代名词。”
秦芳拿着馒头蘸辣椒酱,辣椒油顺着手指往下流,她举起手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慢条斯理地说:“比如说,你和欧阳的爱情。这完全是欧阳犯神经病的结果。”嘉禾好奇地等秦芳说下去。
“嘉禾,电话。”电话铃响的时候,瑾萱刚从外面回来,她顺手就接起了电话。
嘉禾接电话的时候,瑾萱给秦芳说晚上没有回来是因为她姑姑来上海出差,特意叫她出去玩。
秦芳注意到瑾萱化着漂亮的桃花妆,无比羡慕。她又看见瑾萱提回来地袋子好奇地问:“买什么好东西了?”
瑾萱拉起连衣裙角转了个圈,大家才注意到瑾萱身上穿着一条崭新的裙子,白底粉花,一字领,胸口斜插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花,下面是个暗扣。
“嘉禾,你好像有这样一条裙子,怎么没见你穿。”秦芳又将话题岔开了,而瑾萱的裙摆还在转,好像在等这些女孩子的艳羡和赞誉。
“我穿上没有瑾萱好看。”嘉禾心不在焉地说,说完她给柳依使了个颜色,两个人就出去了。
一出门嘉禾就对嘉禾说,欧阳让她明天早上去他家,一直待到晚上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柳依听了之后,悄悄说:“那是不是意味着见公婆呢?”
嘉禾点点头。柳依问嘉禾明天穿什么,怎样打扮,带什么礼物之类。
两个人正低着头窃窃私语,瑾萱在她俩的肩上分别拍了一下,嘻嘻笑着问,为什么躲着她。柳依假装整理书袋没有听见,嘉禾说没有的事。
嘉禾说完往里挪了一个座位,瑾萱就坐在了嘉禾的身边。上课的时候,瑾萱写了一张纸条给嘉禾,说她俩的裙子是限量版,又问嘉禾为什么不穿。嘉禾说那件裙子不适合自己,穿上没有瑾萱好看。柳依又写纸条过来说,昨天她在商场看见瑾萱傍着一个老男人。嘉禾回柳依说或者是她姑父也未可知,别瞎猜。柳依回了一句有傍着姑父上酒店开房的吗?
瑾萱见柳依和嘉禾也在传纸条,便凑过来看。嘉禾吓了一跳,这要是被瑾萱看见,还了得。她慌忙将纸条塞给了柳依,柳依没有拿稳,又掉在了地上。
柳依刚要弯腰去捡,却发现段教授赫然站在她的身边。她吓得吐了一下舌头,还是将纸条捡起来攥在手里。嘉禾见纸条回到了柳依手中,心里轻松了一截,即使现在段教授罚站,她也觉得是老教授的恩赐。段教授盯着俩人看了一会,转身走上了讲台。柳依担心瑾萱看纸条,便在桌兜里把纸条撕碎了。
瑾萱一门心思在自己的限量版的新裙子上,并没将纸条放在心上。一到课间休息时间,她就跑过去和别的女生说话去了,话题大概离不开衣服和包包。
嘉禾和柳依怕段教授考试给她俩不及格,一下课就赶紧追着他出去了。两个人向老人家一再道歉,乞求他原谅,并保证以后上课绝不传纸条。段教授笑着说:“你俩小丫头的心思我还不知道,要不是怕学分修不够,你俩才不管呢。”被说破心事的两个人脸红了。
星期五的下午没有排课,往常嘉禾和柳依去图书馆,有时候也去逛逛批发市场。这天午睡起来,柳依又把嘉禾见公婆的事情提了出来,嘉禾笑着说:“自己准备好了。”柳依不信就问她穿什么,带什么,还有说什么。嘉禾笑言平常什么样就什么样,自己并不了解他们,不管怎么准备都不一定合人家心意,还不如自己凭着感觉,合了缘分多说几句,不和缘分就少说几句。
瑾萱听见之后也急忙凑过来加入了谈话。嘉禾本不想说了,但突然止住感觉忒不给瑾萱面子,又随口敷衍了几句,说是周末去朋友玩。
“什么朋友呀?嘉禾你好像在上海没有什么同学和朋友。”秦芳无孔不入。
“我新交的朋友需要向您老人家汇报吗?”嘉禾怕秦芳纠缠便硬生生的一句顶了回去。
“我发现嘉禾和柳依很奇怪。两个人总是偷偷摸摸地说话,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大家都听听,既然大家住在一起,何必躲躲闪闪,分个亲近疏远呢。”秦芳虽然喜欢胡搅蛮缠,但她现在说得几句话在理。嘉禾和柳依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密,而她俩又知道瑾萱的很多秘密,有意无意地疏远了瑾萱和秦芳。
瑾萱并不觉得,因为上课的时间没有留意这些,下课之后她多数时间并不在宿舍。但秦芳就不一样了,多次撞见嘉禾和柳依本来聊得好好的,她一进来两个人就各自忙着看书或者出去了,她感觉被她俩孤立了。
“你想多了。”柳依和嘉禾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四个人都愣住了。嘉禾看着柳依笑了,柳依看着秦芳有些不好意思,秦芳却像没事人似的说:“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我俩同性恋。你别给别人说。”柳依感到心中有一些不安或者其他无以名状的感觉,便用这句秦芳曾经给她和嘉禾关系的判定搪塞着说。
秦芳是宿舍里的活宝一样,她跑过来一定要拽下柳依的裤子看看,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柳依毫无防备地站在凳子上看电视,秦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秦芳的短裤扯到了脚脖子上。
嘉禾笑着倒在床上,瑾萱笑着捂着肚子,秦芳笑着抱着书跑了出去。
玩闹够了,嘉禾想起来得给欧阳妈妈准备礼物。她心里盘算着送什么礼物合适,营养品太土、珠宝首饰太贵、衣服鞋袜太私密,想来想去嘉禾决定去定制一束鲜花送给她。在鲜花店选鲜花的时候,却又不知道送什么花合适。玫瑰、百合、康乃馨、太阳鸟等等普通不说也不合适。嘉禾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突然,她想到了插花,用莲蓬、芍药、铃兰、木棉等插一个花篮。她把这个想法说给花店的店员,店员让她画下个样子出来,她照着样子设计。
嘉禾掏出纸张和笔,飞速地在纸上画下插花的样子,交给了店员。店员一看果然别致,便拿过花材和花篮准备要插。嘉禾想等到明天的时候鲜花就不新鲜了,就诚恳的请店员明天一早插好花再来取,再三再四地嘱咐店员,一定要用最好的花材和营养液,按照图片的样子插花。
嘉禾和柳依手挽手走着,刚到宿舍留下,看见一个男生恳求宿舍管理员再呼叫一次408宿舍的瑾萱。两个人知道瑾萱这个时候一定不在宿舍,好奇心促使她俩要过去看一眼。
对面的男孩子长的很帅,和吴彦祖有五六分像。他背着一个双肩包,怀里抱着一束娇艳的玫瑰搭配着勿忘我,看见嘉禾和柳依走过来他略略有些害羞。
“我俩是408宿舍的,你要找瑾萱吗?”嘉禾先问道。
“是的,我叫马晓枫,是瑾萱的男朋友。”马晓峰一开口三个人都感觉非常熟悉。因为经常接到他找瑾萱的电话,瑾萱接不着电话,倒是柳依和嘉禾接得多,声音很熟悉。
三个人笑着再次问好,嘉禾和柳依说学校有规定男生不能上女生宿舍楼,让他在这里稍等,她们上去叫瑾萱下来。
上到二楼的时候,柳依说:“瑾萱肯定不在。她周末那么忙,不是姑姑来了,就是舅舅来了,哪有时间待在宿舍。”
嘉禾并不这样肯定,她说:“马晓枫来看她,应该是两个人约好的,要不然大老远的来,见不着面,岂不是白跑一趟。”
柳依说得没错,瑾萱不在宿舍。她床上收拾的干干净净,梳妆的东西和书都不在桌上,看样子这个周末并没有打算回来。
“那怎么给马晓枫说?”嘉禾觉得今天她和柳依得撒谎,这个慌得小心翼翼地说,不能暴露瑾萱的秘密,也不能伤害马晓枫的情感。
“怎么说?就说她舅舅来了。”柳依一下子想到套用瑾萱经常说得谎话。
两个人商量定了之后就赶紧下楼去了,两个人不仅担心让马晓枫等着急了,还担心秦芳在楼下遇见马晓枫之后会胡言乱语。马晓枫和瑾萱之间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人关起门来自己处理。作为外人,从感情上来说,没有权利决定他人感情的去向。
“马晓枫长得还真帅,像吴彦祖。”嘉禾一边下楼一边对柳依说,没有说出口的话是——瑾萱有这样帅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和一个年纪和她父亲不相上下的男人不清不楚?
柳依只听了嘉禾说出来的半截话,因为那个可怜的男孩子就在楼下,她不忍心去揭开这里面的其他东西。
“马晓枫,瑾萱不在。她给我们留言说舅舅来了,周末带她出去。”嘉禾装作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说。
“舅舅?瑾萱没有舅舅,她妈妈是独生女。今天是她的生日,估计她家里人来给她过生日了吧。”马晓枫当场揭穿了柳依的谎言,其实也不算是柳依的谎言,而是瑾萱长久以来的谎言。
柳依和嘉禾两个人互相对望着,柳依笑着说是嘉禾心里只有舅舅,所以没有看清楚瑾萱到底写得是舅舅还是叔叔。嘉禾也笑着说舅舅和叔叔是一样的。柳依又赶紧说嘉禾家乡称呼亲戚的方式不对,妈妈的兄弟叫舅舅,爸爸的兄弟叫叔叔。
马晓枫因为没有见到瑾萱有些失落。听柳依和嘉禾两个人说破了慌,又胡乱的圆谎,他心里有些不安。即使这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们还不熟,只是刚刚认识而已。
三个人刚说了再见,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听见了秦芳咋咋呼呼的声音,她说追嘉禾的男孩子都长得这么帅,自己为什么没有那样好的运气诸如此类的话。嘉禾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柳依,看怎么把秦芳的嘴堵上,别让她胡说。
“秦芳,你老乡来找你了,说让你一回来就给他打电话。你赶紧去回电话,说不准有什么急事。”柳依想办法要将秦芳支走,可是秦芳却要留下问个清楚。
“我那个老乡啊?男的还是女的?”秦芳非要问,柳依只得再一次编个谎言来哄她。
“3号楼的那个男孩子。上次你俩一起吃饭的那个。”柳依突然胡诌道。
“我刚和他在一起跑步,他怎么也不说,什么时候来得呀?”秦芳疑惑不解,对柳依的话半信半疑。
“嘉禾,这是谁啊?”秦芳又转过话题打听眼前这个像吴彦祖的男孩子。
“他是瑾萱的男朋友,马晓枫。”嘉禾只得实话实说。
“你不知道吗,瑾萱被她舅舅接走了。她舅舅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开着奔驰。”当秦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依和嘉禾的脸上火辣辣的,好像是她们欺骗了马晓枫。
“那是瑾萱的叔叔。”柳依接口说。
其实,柳依也不知道瑾萱到底有没有叔叔,她说的这个叔叔或者和舅舅一样是根本不存在。她忐忑不安地看着马晓枫。马晓枫脸上的失落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但还是笑着请柳依帮他把花送给瑾萱,请带花给瑾萱,他在学校招待所521房间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