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在海水冰凉的深秋清晨一头扎入泳池。
昨夜的酒精一点点地稀释在蓝色的海水里,水的浮力艰难地支撑着笨拙的四肢。找不到换气的节奏,每游一米都会窒息的感觉,扑腾两下就趴在泳池边上大口呼吸,休息了三次还游不到五十米。
这大概就是绝望的一种,原本掌握的技能突然失控,你找不到遗失的理由,却又找不到唤回的办法。
瞎扑腾。然后继续扑腾。我能感觉到救生员追随我的目光。
还好,艰难的前奏之后,海水开始向我展示它包容的一面。我开始顺畅地换气,虽然身体还有灌铅的感觉,还是坚持住一口气游了五十米。
就像打通任督二脉,我又重新拾回了游泳的技能。于是,泳池又属于我了,世界又属于我了,我开始和海水和平共处。
厦门的秋天阳光颇为毒辣,但清晨的阳光特别和善柔媚。今天出门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一下气温,31度的最高温,而早晨八点钟的海水应该在26摄氏度左右,加上湿地公园充沛的含氧量,一切舒适得刚刚好。
我慢慢地游着,像只悠闲的老海龟。
我喜欢这种与自己相处的方式,可以放空,也可以静静地聆听自己拨水踢水的声音。我喜欢看着阳光肆意地在水中张扬,它们贴着泳池的马赛克摇晃着,像闪着光的俄罗斯方块。泳池的池壁上,阳光如同发光的柳条,构建着属于自己的杨柳岸。那些被我一掌拨出的小水泡,珍珠般地在海里嬉戏着,我为了去制造更多的珍珠,就会加快拨水的频率。与其说我在奋力游泳,不如说我在开心地游戏。
是的,我常常抓不住重点。我所关注的一切,好像跟事情本身无关,我只关注它带给我的乐趣。我常常是个无趣的人,但我关注让我感兴趣的事情。
就像我在游泳时总是胡思乱想。我想起“遗愿清单”,雪儿各种不好意思地将它拿给我的时候,我十分明白她的犹豫。其实,她大可不必为难,对于死亡,我并没有太大的负担,我觉得这是人生的一部分,也十分平和地接受它的存在。所以,“遗愿清单”我不觉得晦气,而且我乐观地将它变成我的一种反向激励,我洋洋洒洒地写了20几个愿望,发现到现在居然只实现了一个。
没有实现不代表我没有放在心上。昨天晚上,我看了两章蒋勋的《舍得舍不得》,又回翻自己的“遗愿清单”,我记录着每个愿望的进程,有一些完成过半的让我振奋。我看王潇写的那些愿望都是具体到细节,而我,写的全是大目标和结果,还有一些,我准备用一生去完成。
曾经,一位居士说我,我的“执念”太深。曾经,我以为这不是好事,后来,我觉得这也不是坏事,以平常心,欣然接受这种不完美与自己共存。因为,这才是我,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一定要试试看。就像今天的晨泳,状态不好的时候先给自己定百米目标,然后是300米、600米、最后我游了1000米,而且,期间我居然都没有上过岸。我喜欢任何推进的过程,主要过程有变化,就意味着质变的可能,那些不好的状态总会被更好状态所取代。所以,我其实算是乐观主义者。
我其实是蛮会享受生活的人,我的终极目标就是做一个生活家,在苦逼的生活中找出让自己牛逼的乐趣。全世界都觉得我的朋友圈除了玩就是玩。是的,就是这样。我并不喜欢展示工作或者那些被称之为压力的东西。有一次和一位前辈出去工作,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我却只发自己拍的各种风景。他说,你好像很少发工作状态。嗯,是啊,我不避讳,我的眼里不是没有工作,只是我希望我看到更多,更多的快乐。
所以,游泳于我,不只是健身,也不只是祛暑。它是我放空或思考问题的一种方式,也是我能找到很多乐趣的一件事情。我喜欢海水浴场,它与公园自然融为一体,抬头绿树红花,仰面蓝天白云,我的世界向下,浮浮沉沉,小宇宙在水中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