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曾在秋风里,见过你的样子。
午后的阳光从叶间透下来,打在长长的路上,风吹来的时候,那些间隙里透过来的光,就在路面上跳跃着。
我在秋天里写过很多信,像是装进了岁月里的书。里面有许多章节,奇怪的是,后来再回去翻阅的时候,每一章开头都是关于我想你的。
我用了许多思绪,试图把那些从黑夜里或者是心里窜出来的东西,都表达得一清二楚,但许多时候,岁月总是追逐着,让我跟不上思念的速度。
昨晚回家的路上,有落叶已经飞舞在巷子里,挂在墙上的灯光把原本已经有些破旧的墙与窗照得安静而昏黄。
那是我一直很喜欢的颜色,包括我在纸上落笔的时候。我总是希望我落笔的时候就是那样的颜色,但总是不行,总要等着时间在纸上变成了岁月,才能偶尔看到那样的颜色。
我喜欢秋天,正如同我喜欢每一件我喜欢的上衣,也如同我喜欢你。
秋天里还有花在巷子里开着,在那面很旧的墙上,在那块已经枯朽的木头底下,与直立的墙成九十度角。我有时会担心它被风给吹走,但很久之后,直到它凋谢,我才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它在微风里摇曳,也在灰暗的灯光下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也有时,我会听到很轻的声音,再抬头就会看到落叶旋转着,被风卷着打在墙上,连续撞击着。偶尔会有落叶被撞碎,四分五裂着飘下来。
巷子里有流水,顺着路面流出去,有时落叶会落进水里,在灯光下打出影子,也顺着水流飘向远处。思念就会是这秋的一部分,或者是落叶,或者是风,就会跟着飘出去。
许多深藏于心没办法说出口的话,在这秋天的风里,似乎都有了声音。是那盏晃动着灯的影子,是那片落到你头顶的叶子,是那株在巷子里盛开着的花朵。
云朵挂在路的尽头,散成各种形状。
我站在路的这边,对着眼前那条长长的路,使劲呼喊着,然后路尽头处的云就散了形状。“啊”真管用啊,我有时会这样想。
我也希望它们飘进我的书房来,从遥远的天边,从峡谷深处,从你在的那里开始。
十月的秋,故乡的云,一路上吹着的风。
我要寄一封信出去。有傍晚洒满秋天的暖阳,有刚刚收回家的金黄色的麦穗,有飘在炊烟里银杏树的落叶,有我说过的每一句温暖的话。
是秋天后的哪一天多加了一件衣服的?是秋天后的哪一天写了一个故事?
很多事我都记不清楚。推开窗,后面就是山,炊烟就会从窗里飘出去,缠绕在山里。
秋天的山里有许多颜色,有红色的树,有绿色的树,也有黄色的树……炊烟缠绕在颜色不一的树间,凝聚在窗外,构成了我想说的话。可能有那么一部分,飘向山顶成了最好看的那朵云。
我有时就想着,从这秋风里穿过去,带起岁月里落满街道的叶子。
我肯定是要写最真挚的情书的,每一句都写满你的名字。
十月街道有些凉了,似乎是从故乡或者是记忆里的某一段故事里就开始刮来着后会无期。我是喜欢回忆与记录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忘记了是在哪里,在一座很高的山脚下,许多的樱桃树,落叶也在十月里纷纷扬扬着,堆积在高大的树下。有枯黄而矮小的草,还会从堆积起来的落叶间窜出来。抬头就是山顶,有巨大的风车在山顶转动着,前面则是村庄,白色的墙在平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铺开。
所以,我时常都想着,我与你,落叶与秋。
每一种在黑夜里或者安静时流淌出来的思绪,最终都会成为山呼海啸。可能没有人看得到,但在当事人那里一定是刮过的。
我也曾就着纷纷扬扬的落叶,折来树枝在地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故事,但有时真追不上风,我刚刚划了一笔,落叶已经铺天盖地。
又有时,深夜的灯光下,把影子投到墙上,我的衣服或者头发在墙上放肆地飞扬着,偶尔影子里会飞过一只五彩的虫,也会在灰暗的灯影里稍作停留,然后才飞向了远方。
或者有些故事也没有人知道。写在那面在岁月里斑驳的墙下,被那只五彩的飞虫带着,所有的思念都刻进了它翅膀的纹路间,只有在安静的月光下才能被震耳欲聋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