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的物质生活低下,精神食粮也很匮乏,在农村,让人最兴奋的事情,就是晚上能看一场电影。放学后,老师又不布置家庭作业,学生没有负担,家长只是要求给猪羊拔点菜草。我如果听说周边那村要放电影,告知母亲早做饭,好吃过晚饭结伴去看,有时候,晚饭顾不上吃,拿着块干粮匆匆而去。
放电影的地点一般选在宽敞的街道或村外的场院,如果有两株高大的树木,银幕会拴在树干上,有时竖起来两根粗竹竿,把银幕扯好。
当年,去外村看电影最多的是一邻村,其村支书与公社(乡镇)放映员关系融洽,一个月好几次都会招来电影,因此,父亲把该村支书喻为“电影支书”。可也有让人不称心如意的时候,就是前几次刚放映过的老片子又重新放,一部电影看过一次两次,或间隔些日子再看也行,可次次一样,让人有点心里不舒服。
因为,邻村是放影员的驿站,无论影片新旧,只要来附近村庄,必定有此村,人们晚上无事可做,看电影便成了一道不可多得的精神盛宴。
有时本村也放电影,毕竟次数不多,更多的时候去外村,最远的去过公社(如今称乡镇)驻地,距家有十几里,最远还去过邻县的某些村庄,都有二十来里。当然,自己岁数小,又不认道,电影放过后,人影绰绰。紧紧跟在大人背后,有时还让人拉扯着,他人生怕我走失。与人结伴而去的,常常是同姓的长兄,有时会和发小等几个玩伴一同前往。
印象中,看的最多的影片是《英雄儿女》、《地道战》、《地雷战》等,后来又有许多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智取威虎山》和《沙家浜》等,其中影片《英雄儿女》影中王成的经典台词:“向我开炮!”,《智取威虎山》影片中杨子荣的经典台词:“脸黄涂得蜡!”……这些台词耳熟能详,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再就是样板戏的大段唱腔让我心急如焚,一不太懂唱词的内容含义,二是体会不到京剧的唱腔精髓,只是感觉冗长的唱词让人难以接受。
有时因为听到放电影的消息太晚,离家太远,到了目的地,电影已放了大半,时间不长,银幕上出现“再见”字样,我们恋恋不舍地回家。
有时一个放影点要放两部片子,当第一部片子放完之后,第二部片子还没来到,人们在耐心等待,时间一长,有的小孩哭叫连天,喊声叫声此起彼伏。
因为两个或三个放影点轮放,当观众听到摩托车的轰鸣,拷贝送到,人们不再骚动,喊叫声也渐渐停息,有时看完电影到深夜才回家,月亮已西沉,只有闪烁的星星陪伴着夜归的人们。
有一年,我和发小去邻村看电影,因为去得早,二人便去了姑母家,姑母见我们去了特别高兴,连忙拿出洗好的西红杮让我俩吃,我也是刚吃过晚饭,肚子已经饱了,不想多吃,只好吃了一个,姑母非常热情,娘家人来了,非得再让吃,最后实在吃不下。电影开演,我们辞别姑母而去,看电影时,我的肚子有点难受,最后坚持把电影看完回家。
第二天,肚子更难受,伴随腹泻并有疼痛,这是吃西红柿把肚子吃坏了,本来肚子满满的,又吃了好几个西红柿,导致肠胃不舒服,真是食多伤脾胃。
三里五村有电影,总会早知道,那时尽管没有电话,可有亲戚相邀告诉,再就是晚上声音传得远,影片中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枪战片,更是响声不断。
有的人家,妇女儿童早早搬去凳子占上座位,当然是聚中靠近放映员的位置最佳,还有的户家大人推着小推车,车上放着被褥,小孩闲了可躺在车子上睡觉。
本村有电影,一家人会倾巢出动,锁门大吉,现在晚上村里放电影看得人比原来少多了,更不会去外村看电影,如果本村放电影,我有时去看,但没有一次坚持到底,也许是自己年逾花甲,也许是缺少了那种氛围……
因为家家有电视,有的还有网络,往日的热闹场面一去不复返,再也不会出现银幕正面人多,如果去的晚,会站得靠边或在反面观看的场景。
怀念那个年代,铭记那段难忘的岁月,更勾起对露天电影的回忆。
202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