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那么一家店,里面有你喜欢的一切,大到风格摆设,小到每一件物品,曾有那么一刹那,你会误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那么一个人,身上有着与你相同的秉性,曾有那么一瞬间,你仿佛与另外一个自己不期而遇,温暖重逢?
我遇到过,并深深地喜欢着。
那是一家位于海口骑楼老街里名为“老船长”的店铺,里面集合了各种我爱的元素。
久经沧桑的老船木、古朴斑驳的青砖、怀旧昏暗的马提灯、清新素雅的毛笔字画、蓝白相间的青花瓷、手工制作的粗土瓷、微微泛黄的黑白照、不加粉饰的水泥墙、磨损掉漆的太师椅、形态各异的贝壳、栽着零星花草的木头或者石头……
置身其中,人顷刻就放松下来了,有种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感觉。
店主是个优雅如兰的中年阿姨,感觉很亲切。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就是那么奇妙,一些人任凭你怎么努力都不会与之有交集,而一些人素未谋面却能一见如故,我们属于后者。
初次见面,她着一身素色棉麻衣服,嘴角含笑。
对棉麻,我承认我是有偏爱的,总觉得它带着某种植物天然的气息,简单质朴中蕴含着笃定自信,低调随性中又透着一丝疏离和淡漠,着棉麻的女子想必也是不一般的。
单从这家店的布局也可以看出她是个质朴、怀旧又极度崇尚自然的人,所选物件都尽量呈现最原始的一面。
她是最不像商人的商人,非但没有催我们买任何东西,还微笑着边领我们四处参观边逗小朋友玩。
我们目光所及之处摆满了各类用船木制作的家具、用品等,比如桌椅、画框、台灯,乃至楼梯的扶手等。据说这些古船木家具的材料全部取自退役的海船,并充分保持了百年船木的原本形状,纯手工打造而成。
我轻轻地摸着船木上的那些划痕、沟壑和孔洞,嗅着木材散发出来幽幽的清香,仿佛听到了海水一次又一次冲刷的声音,仿佛看到了这些船木不为人知的前世今生。
不记得是从何时起,我厌倦了那些光怪陆离的建筑、雍容华丽的家具、色彩斑斓的装饰,喜欢上了这种沧桑感,一发不可收拾。
喜欢看磨损的桌椅,看古老的房子,看斑驳的老墙,看黑白老照片……
总觉得那些痕迹里有时光的味道,有被岁月洗过的沧桑,有某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风情。
类似船木这种承载着岁月的老物件,再经过刨削打磨,注入手作者的灵魂,就俨然成了一件有温度的艺术品,完全不似机械化产品那般冷冰冰。
店里的青花瓷好似一名时而温婉时而风情的东方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
我仿若看到了旧光阴里的新嫁娘,坐在婚床前,青丝盘起,腮粉唇红,静默不语,安然浅笑。
又仿若看到了旧上海风情万种的歌女,穿着旗袍优雅地吐着烟圈,表情暧昧慵懒。
那洁净通透的白,那蔓延勾勒的蓝,美妙优雅的让人心醉。
店里的粗土瓷,一个个简单素雅又不失质感。在这单一纯粹的土色里,总有一种极致的美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朴至美”吧。
店里的花草很多是用石头盛放的,我更喜欢称之为 “石头花”,寓意为从石头中开出花来。
坚硬如石头,柔弱如花朵,这么两极的物品被人为地拼凑在一块,显得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仿佛女人柔弱又刚强,在逆境中也要拼命活出精彩,有种禅意的美,不由得让人心生温柔。
从小我对石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常会收集大大小小的石头,尤其是鹅卵石,或通透,或靓丽,或古怪,一遍遍把它们清洗干净,然后放入水中“养”着。石头在水的滋养下,仿佛有了灵性,圆润而灼灼生辉。
参观完,我们便在二楼的阳台边坐了下来,窗沿上几株绿萝在随意地攀爬着,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
问阿姨要了壶普洱,看着杯中的茶叶一点点地舒展开来,不由地感慨,岁月原来也可以这般静好,与世无争,无欲无求。
突然很佩服眼前的店主阿姨,那是个能把柴米油盐的日子过成诗的女人。
在大家都急功近利、步履匆匆的时候,她还能坚守住内心缓慢的节奏,把生活过得诗意盎然。而我们已经多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品一壶茶了?已经多久没有用心欣赏眼前的花花草草了?
是啊,慢下来,才是生活,才能品出一道茶的清香,才能听得到一朵花开的声音。
正如作家蔡颖卿说的:“好的生活不是在市井中梦想着桃源,而是日常柴米油盐中守得住窗前的明月,还有心力去寻远山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