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是我阅读的余华的第二本作品,依旧是让人读起来手不释卷。这里不得不啰嗦几句他的《活着》这本书,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余华通过纯净细密的叙述讲述故事的能力,顽强活着的富贵也让人既悲哀又佩服,依稀记得当初阅读《活着》这本书的状态,是真的读完一页又想翻到另一页,根本停不下来,其中一些情节至今仍在我脑海中浮现,所以有一次回老家特意把这本书带着,至今它还一直在我的床头柜上。
好像有点扯远了,回到《兄弟》这本书吧。小说讲述了刘镇上一对没有血缘关系兄弟李光头和宋钢的人生,依托于现代中国四十年的两次社会裂变,一次是“文革”,一次是市场经济,由社会变革所造成的价值观的颠覆和人和人之间关系的颠倒导致个体的发展中的悲剧。《兄弟》有两部,其实就是两个时代,前一个是文革的故事,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后一个时代就是现在的故事,是一个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两个兄弟就是连接这两个时代的纽带,他们的生活在裂变中裂变,他们的悲喜在爆发中爆发,他们的命运和这两个时代一样天翻地覆,最终他们恩怨交集,自食其果。
其中最让我有感触的情节莫过于宋凡平与李兰的感情及宋凡平活生生被打死的场景。平凡的宋凡平与李兰因共同的丧偶经历走到一起,两人之间平凡但又不平凡的感情让人着迷、羡慕,但碍于时代的背景,两人的人生悲情的让人心生可怜。上部写得最感人的,也是最残酷的,就是一个丈夫为了信守自己的诺言,拼死也要上车去接自己妻子的情节。宋凡平那天晚上偷偷地从关押的仓库里面跑了出。跑回家以后,先带着两个孩子打扫房间,然后早上穿上了一件红背心,上汽车站去了,准备买一张汽车票去接在上海治病的李兰。他逃跑了以后,被造反派发现了,在汽车站,其实已经埋伏了造反派。宋凡平一到车站,就有6个造反派拿着木棍拦截他。最后宋凡平被活活打死了。
李兰在上海等宋凡平,等了整整一天没有人来接她,第二天她就坐着早班汽车回了刘镇。回到刘镇以后,看到两个孩子浑身都是泥土,这时候她才知道她的丈夫已经死了。李兰很坚强,跟着两个孩子到了家里以后,一晚上时间,把自己的丈夫擦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干净衣服。那时候家里很穷,她只能买一口皮很薄的棺材。棺材很小,宋凡平的身体又很长,人放进去了,两条腿在棺材外面。然后棺材铺的人就说,把他侧过来。侧过来也放不进去,最后就是很残酷地把宋凡平的两个膝盖砸碎了后,把小腿弯过来才放进了棺材里去。这一段情节看的让我很同情,可怜只想当个信守承诺的丈夫的宋凡平,可怜面对自己深爱的死去的丈夫的李兰。
这是一部深刻的社会反思小说。他要让人思考,人性究竟怎么被泯灭成为兽性的。余华希望这部小说能够使人人都意识到,我们需要自救。余华自己认为,这是他写得最好的小说。
--2019年09月26日下午于长沙橡树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