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是在农村,农村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有清澈甘甜的山泉,泥巴潭里的大水牛,丰收过后在稻田中摸小泥鳅的玩伴,有最让人喜欢的大红蜻蜓,有绿绿的大蚂蚱,
夜晚上除了有最大最亮的圆月和在楼上好似能摸到的璀璨银河外,月下田野间处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斑,那是萤火虫在游飞,
晚饭过后,门口的老树下是我们这些顽童在嬉戏打闹,在听着长辈们缓缓的讲着小故事,
心中最喜欢,最深刻,最可惜的是老房子院中那棵黄皮果树,它在心中好似一位可爱可亲的老爷爷,儿时对它总有一种莫名的很亲切,可能是因为它见到过孩童时天真无邪的爷爷,爸爸和叔叔们的咿呀学语,我和哥哥的呱呱落地的哭声,同时见证过村子近数几十年的变化,见证过人来人往、花落花开……
爸爸不止一次,看着那棵果树,一遍又一遍重温那段岁月,那段属于兄弟姊妹和父亲的回忆,那爱的回忆,他们经历的那些艰难岁月,黄皮果子是他们吃到过的最好的零食……这是我最喜欢的故事,因为我为那棵老果树感到骄傲,
它是那一路十几村中最老的黄皮果树、果子也是最大最甜的,也没有哪一那树比它更老,它有七八十岁了,是曾祖父为孩子种下的 ,我没见过曾祖父和爷爷,但他们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因为他们种下的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一直荫庇着我们,上了年纪的它,带给我们的是蜜一样的甜。
好神奇啊,我和爷爷在同棵树下在玩耍长大,爬过同一棵树上,吃过一样的果,在同一棵下遮阳……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走过他路,喝过他喝的水,爬过他爬的树,吃过一样果……有过一样的心境,
他很大,它身躯一个成人两手臂都还环不完,但相对其树而言,它有些矮,像个老人家一样和蔼可亲,在硕果时,所有路过的孩童,都可以压技采鲜。
他的枝干错综复杂,坚韧有力,紧紧的护住了在喜欢在树上玩耍而又幼小的我,爸爸不允许我上树,他怕我会不小心掉下来,但是我的心告诉我,我不会因为我太熟悉它了,在他不在家,我就会上树,所以我知道,它叶子是泛黑的油绿,叶脉清晰强劲,果子是好大的个,是其他黄皮树果子的两到三倍,果皮是棕黑的棕黑的,果肉好似要从果皮冲出,拿在手上能从清晰的看到果皮内层的脉络以及包在果肉中的子,肉多汁水多,味清新,甜如蜜水,村中无人不知,
年年都是果实累累,也可能是我们犯了错,他就会隔一年才开花结果,果子成熟时间是10月份,比其他果树整整晚了一个月,像是给勤劳的人们在秋收辛苦劳作过后的奖励。
永远都记得,在果子即将成熟时,路过的陌生人,以及村庄附近的的大人们,总是会问树上的我:“小孩儿,这黄皮果子卖吗,怎么卖?,小孩,和你爸爸说,上次来你家的叔叔摘了些果子解解渴……”,也有些口干难耐的旅人,见屋门未开,以为无人在家,小小的取一两枝解渴尝鲜……
果子很甜,果子大丰收时,村中的人们都感叹,今年的果子真甜真好,……爸爸也从来不吝啬,对于要买果的人从来都不收钱,不过想吃得自己上树摘,对村里人,更是随便摘,大丰收时有好几百斤果呢,家里也吃不完,但是不允许小孩子上树,只能家里大人来摘,
那年是个大丰年,风调雨顺,地中的稻谷长势好,果树开的花簇比常年都要大,结的果比往年更多更大,也许是它有所感应吧,
农村新规划建设道路,要将老的泥巴路铺平,扩宽,老树正对在新规划的道上,它太大了,大到挡住了整规划道路,七月的天,热的人心烦,村委来通知:新道路的建设,它必须得移开。那年果子丰收,树下还是一样围满了人,人人都抱着大簇大簇的果,乐开了花,的确有喜事。
建设新的道路,是为了更好的走出村子,更好的致富,更方便孩子们上学,也方便远方求学的孩子回家,让人们有更好的条件去认知远方……
它的年轮都数不过来。
是爸爸和叔叔一点点的将枝取下,将它的躯干放倒,施工队挖掘机将那根刨了出来……,那不只是我们的回忆,也是他们的,他们也很无奈……
因为从一出生所吃的黄皮果子都是甜甜的,像蜜汁一样,以至于我对黄皮果子的认知都是甜甜的,直到吃到了其他树的黄皮果子,才知道原来黄皮果子一直都是酸中带甜。
我永远都记得记忆中最喜欢的甜,也是我随着记忆再寻不到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