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感觉四下里平静得有些不对劲。室内到处铺洒着亮眼的阳光,打开窗户,放进新鲜的空气,有风煦暖轻柔地扑到脸上,干爽爽的。
这么快就走了么?我心里嘀咕着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眼角余光扫到搁在面盆里的雨伞,破碎的骨架提示着曾经的蹂躏。门口的那双浅口皮鞋还浑身湿漉漉的,完全不能穿,但蓝色的鞋面经过一番水洗显得更加鲜亮光滑了。
收拾妥当后我换了双鞋出门,街面干净得令人恍惚,找不到一丝他来过的痕迹。可就在昨天,这里刚到访过本年度最强台风利奇马。这名字据说来自一款越南水果,其果肉像煮熟的鸡蛋黄一般。但是起个软萌可爱的名字并不能掩盖其狂野本色,他一路经过之处,该摧毁摧毁,该伤人伤人。
犹记得彼时马路上行人寥寥,天空灰暗凝重,布满了神秘的色彩,呼啸的风声以其不可抗拒的强势掩盖过所有的人声,喇叭声,以及平日城市里的各种嘈杂,夹带着瓢泼大雨阵阵席卷过来。好些个红绿灯在空中被摇拽地闭上了眼睛;一些突出而脆弱的枝条被生生折断,横亘于路面;路面到处漾满了来不及排出的水;整个城市像一只水肿了的细胞,很多功能无法正常运转。
行走在这样的天气里,雨具完全无用,打着伞更多是为了心理安慰。突发奇想要是在无人的旷野中遇到这样的大风大雨,我一定会想脱光衣服冲到他的怀抱里,享受一番自然的恩泽,那感觉一定很美妙。
可是在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和各种悬挂物,走在路上保不准被什么蛋砸中,所以这种时刻还是能别出门别出门,能家里蹲家里蹲为妙。躲进楼房,关紧门窗,打开空调,喝着饮料和朋友煲煲电话粥。蹲在人造的舒适区内,外界环境的起伏变化暂时被隔离了。
噢,聪明的人类,伟大的文明,总是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隔离带和越来越严密坚固的掩体。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已经不知道风的感觉雨的声音了。渐渐地我们还会躲避些什么,隔离些什么,遗忘些什么呢?
台风过后的清晨,打开门,阳光依然炽烈,人声依然鼎沸,街道依然干净,一切井然有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