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在往返宿舍与教室的路途上,都能看到种在小池塘边的几棵树。由于行路匆匆,对它没有多加在意。第一次驻足的时候,是一个春天,我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飘着毛毛细雨,仍有寒风袭来的上午。许是看久了一整个冬天的单调和萧索,我一下就注意到了这可爱的粉色身影。
一枝独秀虽不能代表着天, 但总还是春天的征兆, 它娇嫩的花至瓣上沾着些许雨水,像极了粉嫩可人的桥羞姑娘,但寒风的吹过花瓣的摇摇欲坠却让它显得"孱弱”,有情调的或许心生怜惜,无情的却讨厌它的娇弱。不管怎地,它是开了的,它向世界证明它来过。
春意深了,由枝独秀到了满枝繁花 ,教人心情不由得太好。美的东西总是让人喜爱的,所以每次经过,都能看到一簇簇面如桃花的女孩子们在树下嬉戏,拍照,更多的是采摘。每个人都有囚美之心,拍照只能留下了美的画面,而摘下一枝桃花更能与美接触,想把春天带走,这么一想倒也十分有道理。
桃花愈发美丽了,在周遭仍肃杀的环境更是如是,来采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了一整枝的桃花被插在了土里,真是一枝好花,既使身处异处,也还美丽大方。 那也是我第一次遇到看桃老人。他应该是一位退休已久的老教师,戴着毛毡小帽,穿及膝黑色大军袄,一条灰黑大围巾将脖子裹得严严实实,他正躬着背一脸痛惜地看着满地残花。忽然,他蹲了下去,用他并不灵活的双手掘了一个土坑,他挖得显然吃力,一双布满皱纹的手上满是泥巴。他将残花埋入了泥土中,一边葬花一边摇头, “这么好的花,这么好的花呀……”虽没有黛玉般的凄婉优美,惜花之情却溢于言表。此时我已经远了,但老人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散不开来。寒风中瑟瑟葬花的,年通古稀的老人。
再次见到他,也是在那条小路,桃花依旧灿烂。突然天空下起了桃花雨,一片片地落在我的发上,我的肩上,好似无数的蝴蝶纷飞在三月的小雨中。那是一个女生使劲地摇动着树干,一边摇一边对同伴喊着“好漂亮,好漂亮对不对?” 我移开了视线快步向前走去。此时,一个个黑色的身影闯入眼帘,是那个老人,他苟履蹒珊地走来,呵责道:“干什么!干什么呢!这花开了是让大家观赏的,你这样别人怎么看。”我依稀看到他的身体因生气而发抖。又是一抹怜惜在他的眼中掠过。女生一见古怪老头,讪汕离开了,留下了老人一人。
自此,无论是多大的风雨多冷的天气,都能在那看到那黑色的身影。花开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成了桃树的守护人,我擅作主张地称他为看桃老人。可是,他守护的只是桃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