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传略(五)终于这样安顿

终于这样安顿

  离开维尔塞里斯伯爵夫人家以后,卢梭又回到原来的女房东那里住了五六个星期。这是一段令人烦闷的日子,他无所事事的脑袋里充满了少年人奇异的念头。好在卢梭常去拜访在伯爵夫人家结识的盖姆先生,这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他教导卢梭即使处在逆境中也要做一个有美德和美感的人。卢梭很幸运,在关键的时期遇上了贵人,盖姆的贤明教海成为他心中道德和宗教的萌芽,在他的帮助下,卢梭走出了那段如渡迷津般的日子。没多久,罗克伯爵就介绍卢梭去德・古丰伯爵家任职。古丰伯爵虽然身份显赫,却礼贤下土。他亲切地接待了卢梭,并没有把他当作下人看待,也不让他穿体人的衣服。卢梭的工作也十分悠闲,平时除了誊写些口授的文件和同小孩们做游戏外,其余的时间全是自己的,这使卢梭感到愉快,也因此而更积极地工作。在古丰伯爵家一次盛大的宴席上,卢梭碰巧初次展示其才华,使古丰伯爵对他大为赏识,并有意栽培他,以便将来为古丰家族效劳。可惜的是那颗不受羁绊的心,天性是自由的,只有一个人能让他牵挂,那就是华伦夫人。卢梭离开她的那些日子里,他一直在给她写信,而华伦夫人也回信给予勉励。正当前景一片大好之时,卢梭辞去了在古丰家的职务,与结识不久的巴特勒先生一起踏上了返回日内瓦的旅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卢梭终于再次见到华伦夫人。那平和的神情使他的心镇定,她温柔地称他为“可怜的孩子”,并询间他的经历。晚上她安排了一个漂亮的房间让他住下。“我终于这样安顿在她家里了。”(《忏悔录》)在这里,卢梭感到了一种母爱的温情。从回来的第一天起,他就称华伦夫人为“妈妈”,而华伦夫人也总是称呼他为“孩子”。他们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母子般的亲密关系和一种纯真的感情。虽说卢梭自己也承认对华伦夫人的爱不乏带有感官色彩,但那也只是使他们之间那种纯朴的感情更有滋味而已。卢梭平时除了帮助华伦夫人整理一些资料,誊写与教堂来往的账目以外,由于华伦夫人喜好医术,他还常常帮她抄写药方,采集药草,捣碎药料。而华伦夫人也有意培养他,她送卢梭去修道院学习,可是他那散漫自由的天性,使他的进步总不大。当看到卢梭对音乐艺术的喜爱时,她便想把他培养成一位音乐家。在华伦夫人的介绍下,卢梭每天都到教会乐师勒・麦特尔先生家里去学习音乐。对卢梭来说沉浸音乐里总比整天面对神父强,他常常带着他的笛子,坐在乐队旁边尽情地吹着。这期间,卢梭还认识了法国音乐家汪杜尔先生,由于其才于,卢梭对他很是感兴趣。

  麦特尔先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安讷西教会聘请他为乐师,有时对他不甚礼貌。最后一次争执使他下决心离开安讷西,卢梭作为他的学生当然照例要送他一程。在这时,卢梭又干了一件令他后悔终生的错事。当他们到达里昂下榻于圣母旅馆时,麦特尔先生的羊痫风病又发作了,这次比以往都厉害,可把卢梭给吓坏了。他大叫大嚷起来,呼喊救人,正当人们围拢起来对麦特尔先生进行急救的忙乱当口,卢梭却怯儒地偷偷溜掉了。在晚年的自传《忏悔录》中,他提到这件事,称它是“第三个难以出口的坦白”。他虽然悔恨自已的不负責任,但在那个年龄,卢梭很快就把这件事据到一边了。

  当他画到安西时,却发现“妈妈”已经去了巴黎。没有她的地址、没有路费,他该怎么办呢?他只好在安讷西等她。在送女仆麦尔赛莱小姐去弗赖堡探望家人的时候,他也顺道去尼翁探望了父亲。父子久别重逢,他们紧紧地长久拥抱。同时,父亲也勉励卢梭少做荒唐事,干自己愿意干的事。辞别父亲后,因为经济上的困窘,卢梭在讷沙泰尔收了几个学生教音乐,生活费用也暂时有了着落。那期间,除了对“妈妈”的思念以外,到也无忧无虑。在一个个机缘巧合下,卢梭结识了法国大使包纳克侯爵。包纳克侯爵欣赏他聪明伶俐,便把他留在身边做随从。可是不久,卢梭就厌倦了这种生活,他坦诚地对侯爵说出他想去巴黎的想法。慷慨的包纳克侯爵除了送他100法郎作为旅费外,还为他写了介绍信。这使卢梭十分感激,随即便动身前往巴黎。

  在寻找华伦夫人的旅行中,卢梭一路上感受到了农民的淳朴和善良,也看到他们生活在腐朽的封建制度下的沉重负担和痛苦。他感到愤愤不平,一颗想为人民伸张正义的心开始萌芽。当到达里昂的时候,他已经囊空如洗了。在度过了一段艰辛的日子以后,他为一个名叫罗里松的教士抄写乐谱,勉强可以度日。这时他收到了华伦夫人从尚贝里市给他寄来的信件和路费,这使卢梭高兴极了。

  到达尚贝里以后,华伦夫人为他谋得了一份临时登记员的工作。这样,自16岁离家出走后,卢梭第一次开始冠冕堂皇地自己挣钱吃饭了,感激之情自不必说。在华伦夫人的生活中,仆人克洛德・阿奈始终忠实地跟随着她,由于他懂药材,擅管经济,又为人豪爽,举止沉稳,一切事情考虑周到,华伦夫人对他十分敬重。不久,卢梭便发现了他与华伦夫人之间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从此以后,卢梭更加钦佩和尊敬他,甘愿做他的学徒,向他学习待人处世之道。在这里,他逐渐改掉了以前小偷小摸的坏习惯。从这时起,卢梭终于暂时结束了他漂泊流浪的生涯,开始了段稳定而甜蜜的生活。而这段时期对他整个人的性格、思想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卢梭从这时起疯狂地沉迷于音乐,他的音乐才华渐渐地在当地有了名气,上门求教的学生也多了起来,他教音乐挣的钱比当秘书的薪金还要多。于是他干脆辞了登记员的职务,专心于自己的爱好之中。

  时光飞逝,渐渐地,卢梭变得越发成熟了,华伦夫人也开始把他当成年人来对待,言谈之间严肃了许多。但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更何况是卢梭与华伦夫人这样两个奇特的人物。在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之后,他们满足了双方长久的愿望,于是,卢梭终于在华伦夫人的温情下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仆人阿奈是一个聪明人,他感觉到他们不寻常的关系,但华伦夫人是这样一种女子,她能使所有爱她的人都和平共处。他们三人组成了一个世界上或许是绝无仅有的集体。共同地,排他地生活在一起成为他们的习惯。在后来的一次草药采集中,阿奈不幸得了肋膜炎,五天之后就去世了。阿奈生前的精打细算使他们的生活在经济上是无忧的,自从他死后,夫人家里的收入就远不如从前了,以致时常入不敷出。

  随后,卢梭与华伦夫人商量好搬到城外僻静的沙尔麦特村,在那里卢梭度过了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日子。由于生活安定,这一时期卢梭广泛地读书,他兴趣广泛,学习十分勤奋。尤其喜欢文学与哲学,伏尔泰的作品常让他着迷,而哲学家菜布尼兹、笛卡儿的著作也是他的研究对象。他读书有独特的方式,一本书没有融会贯通他是不会罢休的。几年以后,卢梭就获得了相当丰富的知识,而所有这些知识,都是通过自学获得的。在沙尔麦特,卢梭除了学习也尽情地享受生活。草地上的午餐,凉亭下的夜饮,与仆人一起采摘瓜果,收获葡萄,其中最美好的还是与华伦夫人的单独散步。他时常拥抱着她,动情地诉说一些充满感恩及温情的幸福话语。然而他还不知道,这种幸福的日子即将结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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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页:卢梭传略(一)介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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