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是苏轼名句,“乌台诗案”后,苏轼好友王定国为苏轼辩护,被贬谪岭南,定国歌妓俱求离开,唯有宇文柔奴(别名寓娘)一路随行。三年后,王定国北归,与苏轼聚饮,柔奴劝酒,苏轼问及岭南生活,柔奴答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因此作《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最后几句是: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古时岭南多烟瘴之气,宋代贬官岭南,仅次于死刑了。而柔奴宠辱不惊,随意而安,真个是有见识有担当的奇女子。无怪苏轼专门为她写一首诗。
苏轼后来自己也被贬到岭南,应该对自己的“此心安处是吾乡”有更深的体味。
其实,唐朝诗人白居易更早就有类似的感受。
初出城留别
【唐】白居易
朝从紫禁归,暮出青门去。
勿言城东陌,便是江南路。
扬鞭簇车马,挥手辞亲故。
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
从诗题上看,诗是白居易刚刚离开长安城所作。
诗人早上从权力的中枢皇城回来,晚上就要从京城东门离开,奔赴江南任职。诗人自言自语,以后也不要再谈论京城街巷里面的事情了,这些从此都与自己无关。显然,诗人情绪不高。辞亲远宦,惦念不舍是常情。然而诗人的情绪低落显然另有原因。“勿言”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告诫。
白居易第一次外任江南是左迁江州司马。之前,白居易作谏官,上书言事,指斥时弊,工作积极认真。815年,因武元衡遇刺,白居易主张严缉凶手,被认为是越职言事,接着又被诽谤,因此被贬。从诗里流露出的情绪看,诗似乎就是这次被贬时的作品。
杨柳树下,离亭边,灞桥头,车马聚齐,扬鞭即将上路,诗人挥手告别亲人故乡。
最后两句是诗人对自己的劝解。人生如寄,我生来也没有固定的居所,只要心安,哪里都可以是我的归处。
谋国事以忠贞,反而遭贬,离开繁华的京城,去荒僻潮湿的穷乡。不过,谁又能一直安排自己的命运呢?谁又能知道自己会飘零到哪里呢?我只要心地安宁清静,问心无愧,在哪里不能安稳踏实度日呢?
在突然的打击面前,白居易还是很快地调整了自己,让自己心气平和,也让亲人们放心。
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
挫折面前,学学白居易,学学东坡,更学学柔奴。学学人家的心态。心安,则身安。心平,则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