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方的冬天昼长夜短，对于蒋文旭来说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蒋文旭睁开眼睛的时候贺知书不在身边，晨起的时候由于昨晚用脑过度所以脑子恍恍惚惚的，他习惯性的伸过手去摸旁边的人却落了空，这下让他的脑袋突然清醒过来，残存的困意突然没了踪影。明明记得昨晚自己半夜里回到卧室睡下的时候把贺知书搂得很紧。
“小书？”蒋文旭喊了一声，坐起来。喊完之后他自己觉得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下了床走到客厅里，看到餐桌上摆放的早餐后，心里一暖。径直向厨房走去。
“知书，怎么都不多睡一会儿？”蒋文旭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贺知书的背影，贺知书看着电饭煲里正在熬着的鱼汤。
“醒得早，起来活动一下也好”贺知书边讲话边转过身，眼神对上蒋文旭的时候还难得的露出了一个舒服的笑容。为此蒋文旭的心情也突然明朗起来。
“贤妻良母，小书辛苦了，你先去吃早饭，我去喂猫，保证喂的好好的”蒋文旭靠近贺知书还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口气里满是挑逗。
“你，我，我听错了吗？你的洁癖呢？”，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但却没有逃过蒋文旭的耳朵这是贺知书笑着说出来的话。
可以看得出来今天早上的贺知书心情很不错。
要知道当时蒋文旭第一次见到那四只小家伙的时候，贺知书很担心他会从十几楼拎起来丢下去。后来蒋文旭接受了家里养猫的事实贺知书已经受宠若惊了，如今还要喂猫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贺知书突然有点小期待。
“洁癖不要了，这不是我的小书喜欢吗？你没听过爱屋及乌吗？”蒋文旭看了看正在冒泡泡的鱼汤。
“那你喂吧，再等两分钟，把猫碗从客房里拿出来，鱼汤别倒的太满，晾冷了再拿到客房里去喂”
“你确定你会干吗？”贺知书还是有点不放心，最后又问了一句。
“小书，你放心，我保证把四个小家伙照顾得好好的”说着就去客房里拿猫碗。
会有这样一天贺知书以前想都没有想过。他看着身边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忙忙碌碌，恍如隔世，如果没有以前那些伤害，两人四猫一辈子这样的生活贺知书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思虑有点跑远了，算了，其他的都不要想了，这样的岁月静好多过一天就是赚一天，好好享受当下吧。
“小书，哎，小书，我要是好好完成任务了，奖励我点啥呀？”蒋文旭狡黠地看了看贺知书。
“啊，你还想要啥？你还有稀罕的东西吗？”贺知书竟然有点害羞。
蒋文旭从客房出来，两个手环上了贺知书的肩膀“小书，去美国好好治病，陪我一辈子”蒋文旭对着贺知书的左耳说了一句，无比深情，无比严肃，温热的呼吸喷到贺知书的耳蜗里感觉痒痒的。
“喂完猫的手都不洗，你去洗漱吧”贺知书把蒋文旭推了一把。语气却不似刚才那样轻快。
蒋文旭洗漱完了坐到贺知书的对面开始吃早饭。“小书，你看那四只小家伙今早可是吃了不少呢，所以”蒋文旭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怎么了？”贺知书舀起一勺粥头也没抬。
姜文需有点尴尬“所以你答应我要陪我一辈子，去好好治病”
“艾医生给我打电话说过了，可是我还想再考虑，病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我也不想让人家替我跑东跑西的”贺知书漫不经心的说。
蒋文旭从知书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他大概能确定艾子瑜喜欢贺知书，但还是强求告诉自己那只是自己的误会，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如果让他要是知道艾子瑜曾强吻过贺知书，他可能会把艾子瑜活活给剁了。
“嗯，美国洛杉矶艾医生有认识的医生，那边对血癌治疗手段更成熟，骨髓也能找到了，我觉得吧，我该好好谢谢艾子瑜，他是个好人”蒋文旭笑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的。
中午时分，景文一下班就驱车来了蒋文旭家的小区，在北门停了车之后刚下车，他在小区门口远远见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休闲椅上抽烟，景文觉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蒋文旭公司设计部的沈醉吗？
张景文知道这个沈醉是出身美院的刚毕业大学生，也是这两年陪在蒋文旭身边的固定情人，但蒋文旭从来没跟他提过，更不用说带出来和他吃饭。不过沈醉可能认识张景文，毕竟张景文经常去公司当劳力。
张景文随即又回到车里，给蒋文旭打了个电话
蒋文旭在厨房里忙着烧菜，贺知书窝在沙发里拿着一本小说。
放在餐桌上的电话响了，贺知书看了一眼“蒋哥，你的电话响了，是景文，他可能已经到了”
“哦，景文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地址，还打电话”蒋文旭边说边拿起电话。
“文旭，知书在你旁边吗？有个事情最好别让知书听到”
“怎么了还搞什么神秘？”蒋文旭狐疑的看了一眼贺知书，贺知书像是没听到一样还在专心看手里的书，蒋文旭就去了书房。
“你现在说，知书听不到，怎么了？”
“蒋文旭，沈醉正在你家楼下，看来是来了很久了，看你干的好事”
“什么？不会吧？那你别管他自己上楼”
“沈醉可是认识我的，我现在一下车他就能看到我，要不要我把他也带到你家来，一起吃顿饭呀？”
“好了好了，我下楼来看看，千万别让知书知道”蒋文旭挂了电话准备出门。
“小书我去看看，张景文这个路痴他居然在北大街那里迷路了，哎”
“嗯！”
“蒋哥！”沈醉看到从单元楼里出来的蒋文旭后显得十分激动，迅速的把手里烟擦灭。
“你在这里干什么？”蒋文旭一脸的冷漠。
“蒋哥，最近你都不来公司，发消息你也不会，我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就是想你，想来看看你”沈醉年轻帅气这话说的七分委屈，三分撒娇，还真有些让人觉得谁对不起她似的。
“得得得，够了，我家这个小区是你该出现的地儿吗？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家五里之内的地方你最好都不要出现，要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蒋哥，你怎么都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我做错什么了吗？”看着沈醉幽怨的眼神，蒋文旭越发心烦气躁，并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混蛋”
“对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以后我们再没有什么关系了，你给我记住”蒋文旭平静的说。
“蒋哥，我爱你，我知道别人都背后觉得我是小三，哪怕我一直背着小三的名义，只要让我陪着你，我什么都不奢望啊”沈醉的眼睛有点红红的。
蒋文旭很无奈“你图个什么？我和你是不可能的，西郊的那套海景别墅给你，你赶紧从公司混蛋，要么，你继续在设计部实习，一切按公司制度来，你看吧，你要怎么样。”
“蒋哥，你别这样，我要做错了啥我改还不行吗？别不要我啊！”
“少废话，我现在数三个数，你要迅速做出选择然后滚，超过时间你什么都得不到，照样从公司混蛋”
“1，2，3”
“蒋哥，我要留在公司，只要……”
“废话少说，立马从我眼前消失，以后别动歪脑筋，你不会在我这里得到一分钱好处了，你就是一个普通员工，我们不可能的”蒋文旭打断了沈醉的话。
等沈醉走了，张景文才从车里下来“我看这个小伙子对你挺痴情的嘛，长得也好看，以后在公司还能厮守！”
“哎，你别说风凉话，我现在家里一锅粥，一见他就头大”蒋文旭皱了皱眉。“说真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不要那个别墅，本来想着眼不见为净的”
“怎么，感动了？你到底给过他多少好处啊？”
“行了，还没完了是吧，一个沈醉已经让我伤透脑筋了”
“你能怪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想起来在感情上你还真挺混蛋的，很渣”张景文想了想又补充道。
“别说了，打住，知书一个人在家呢，记得上楼后，千万多劝劝知书，我觉得他能听你的，我现在让他和那个艾子瑜去美国，已经豁出去了。”
“好了，知道了，现在不能刺激知书，我知道该怎么做”张景文拍了拍蒋文旭的肩膀，并抛了一个请相信我的眼神。
从10楼看小区楼下其实是很清晰的，贺知书的视力很好，只是听不清楼下的谈话声而已。
其实蒋文旭下楼后不久，贺知书就去阳台抽了烟，刚把烟点上偶然就看到了楼下的蒋文旭和一个男人讲话的样子，他在公司见过沈醉。
贺知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看张景文和蒋文旭进了单元楼以后，转身把烟头擦灭，嘴角扯出了一个冷冷的微笑。
本来觉得他自己没多少日子可以好好过了，想要用最温柔的方式离开的，蒋文旭的温柔让他有点痴迷和享受，可是贺知书不计较并不等于事实没有发生过，一切都不存在。
“小书，景文来了”蒋文旭一进门，边换鞋子，边朝房里的知书叫了一声。
贺知书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分钟，才从阳台走到他们跟前“景文，真的好久不见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上次景文替知书处理伤口的时候，知书昏迷着，只事后才听蒋文旭提起，所以那次见面并不算。
“哦，是啊，知书，是好久不见呀，今天特意来看你”张景文有些尴尬。
“楼下的是公司的沈醉还是李醉来着，怎么没一起上来吃个饭呢？”贺知书微微一笑。
蒋文旭和张景文同时石化了，蒋文旭脊背一凉“小书～”
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呃，知书，刚刚是碰上了你们公司的一个员工，别提了，没啥大事，我专门来找你叙叙旧的，替他干什么”张景文及时打了个原场。
“嗯，蒋哥景文来一趟不容易，上菜吧，我们吃饭啊”
“好的，好的，景文你和小书先去坐下，我去端菜，都大概做好了”
三个人在饭桌上有的没的边吃边瞎聊着。和和气气，却也无比尴尬，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叠叠的。
蒋文旭在饭桌底下踢了一下张景文，张景文本来想说的话，却因为刚刚的插曲变得难以开口。
“你们有什么事要说就说呗，跟我难道还见外不成。”贺知书心思缜密，对每个小细节都看在眼里。
“额，就是，知书，那个我呀，前段时间见了艾子瑜，都是医学界的人嘛，他说他认识美国的白血病专家”
贺知书打断了他“哦，艾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这事他跟我说了，就是他想带我去美国治病，确实他挺操心的”
“啊，哦，那你怎么想的，生命不是儿戏啊”张景文觉得贺知书的轻松平和的语气，让他有点慌乱。
“艾医生真是个好人，我当然会配合治疗啊，如果能治好我的话那最好不过了，治不好的话那就算了呗”
“小书，别这样说，肯定能治好的，那边医术先进，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冰岛啊，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吗”
“是啊，蒋哥，可是你能忙的过来吗？”贺知书看着蒋文旭的眼睛笑了笑。
“知书，他忙的过来，到时候他要是公司忙，我替他看着，你俩去玩，可别忘了工资翻倍啊”
看着张景文拼了命的调动气氛，打圆场，，贺知书觉得有点好笑，再不回应一下，就真的太不给张景文面子了，贺知书对张景文歪过头一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