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尝试
山风荡涤着缠绵的秋雨，浓云渐渐的的淡去。青石顶腰间的云雾裂开了缝隙，斜阳透云射出缕缕的光辉，峰峦之上，彩云之巅显得更加的神密。
宿妮望着青石顶，一种渴望应运而生。她迫切的想去探索大爆破，亲眼目睹施工的现场，还有女子凿岩班的风采。陈老总的话又在耳旁响起，“有事去找书记…。”宿妮想，这次我还不找书记了，直接找队长，直言不讳的说出此行的目的。想到此，她向知青大队走去。
转过招待所，看见房场上红旗飘飘，人声鼎沸。搬砖的、和泥的、砌墙的、运料的、标线的、搭跳的，来来往往的劳动场景，热闹而有序。听到队长高声的说道：“把大角的找好垂直度；砌墙的一定要看准基线。技术水平不行的早点下来，免得你砌得里出外进的还得返工……那个门窗框，要用线找正，凭眼睛看不行。哎，哎…砌砖的，半块砖头也得砌到墙里面，不准扔掉…”他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着。
甘萍带着两个体质健壮的姑娘，拿着凿岩机从机修车间回来。看到宿妮在操场上，观察房场上知青劳动，热情的招呼她：“宿姐，你这是…”宿妮：“我要找你们队长。走到这里，看到房场上面这么多人，这是怎么了。”甘萍说：“昨天到今天，秋雨断断续续，山上的工程暂时干不了，趁雨休时候，队长挑选人要在房场搞个小会战。结果二连全体都来了，一连也有很多人参与进来。队长让盖房子的老职工监督指导，负责关健部位的砌筑。带领着大家抢工期，争取入冬之前，大队人员能住到房子里。你看，第一栋房屋的墙已经平口了，真快呀！”
宿妮：“这是当然，众人拾柴火焰高吗!哎，连长同志，你们拿的是什么工具？”甘萍：”凿岩机呀，就是工人说的〈风镐〉。”宿妮：“有多重？”甘萍：“二十公斤左右，要是加上钢钎钻头，那就要更重些了。”宿妮：“我来试试。”说着从甘萍的肩上接过凿岩机，掂量掂量，虽然稍有些吃力，感觉还算可以。宿妮说：“连长同志，你看我还行吧。明天我也去青石顶，参加你们女子凿岩班，请你们当师傅，我给你们当徒弟。行不行？”甘萍：“宿姐，你可别逗我们了，我们也没出徒，每天都有工人师傅跟着我们，可没有资格给你当师傅。”宿妮：“看这个凿岩机的重量，我觉得没有问题!”甘萍：“这个活确实很费力气。空压机开起来，凿岩机要把牢，力气小的把不住，它就乱蹦乱跳，会出危险的。开起来，全身都随着凿岩机抖动，一会下来，就像是要散了架子似的。我劝你来看看可以，要是真同我们一起干，我看还是算了。”宿妮：“连长，别小瞧我，我也是复转军人，身体素质很好，你们行，我也行。”甘萍说：“宿姐，我保证队长不会同意的。”宿妮：“为什么？”甘萍：“你是远来的记者，我们是知青，工作性质不同。再说要当凿岩工，需要先学习基本操作，还要安全教育，有专人指导，这些你都没有经过考核，想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宿妮说：“我可以先看你们操作，边干边学吗!就像你们那样，当初不是也有很多人不看好。经过你们自身的拼搏，用事实告诉了大家，男知青能干的工作，你们也做到了。如果没到实践中去尝试，谁也不会知道结果是怎样的。所以我是在重复你们的路，去尝试挑战自我。”甘萍：“宿姐，你是记者，辩理我说不过你，但是我告诉你，我们是付出了怎样的辛劳。”宿妮听到甘萍这样说，意识到自己把这件事看的简单了。
甘萍接着说：“当初，知青大队奋战青石顶，承揽了大爆破的主要任务。要在青石顶半山腰处凿出一条隧道，在山中心打出大爆破的装炸药的仓室。二连男知青基本上全力以赴，昼夜三班倒施工，人员紧张。为了抢工期，女知青多次请战去青石顶，同男知青共同施工。书记队长都不同意，女知青就写请战书，决心书，有几个人去队里软磨硬泡要任务。大家说，女知青是来建矿，不是当花瓶，男知青能干的活，我们也能做到。百般的要求，让书记队长很为难，也是为了施工的需求，队里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十几名身体强壮的女知青组建了这个女子凿岩班。经过学习、培训，又有老师傅带着我们来到了青石顶。头几天还可以，书记队长不放心，天天叮嘱我们悠着点，不要拼力抢进度。可我们想，凿岩班是女知青的骄傲，既然来了，就与男知青比个高低。每天打洞的进尺一寸也不少。可是你知道吗，女性的身体结构真的不适合这样的活。凿岩机突突的震了一天，全身酸痛，晚上睡觉都难以翻身。有的姐妹，腿部的毛细血管扩张有淤痕，有的生理期也紊乱了。当彭老师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书记队长，队长就想把女子凿岩班撒掉。凿岩班表态要为女知青争气，坚决不解散。这是新生事物，又是新的尝试，最后还是队长妥协了，凿岩班没有散。但是从主施工场地换下来，负责清理外围的障碍。没有工作指标，这样工作就轻松多了。宿姐，我只是简单的说说，要是详细说怎样的艰苦，这只是九牛一毛。你说，队长能让你来我们凿岩班吗？”
宿妮听到甘萍这样说，觉得自己把青石顶工程看简单了，把女子凿岩班想的过于浪漫。如果这样，那就更应该去施工现场看，掌握第一手材料，才能写出真实的报导。她笑着说：“连长，明天请在青石顶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们报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