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晚未晚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55期“谋”专题活动。

裴景珩是我为自己选中的夫君。

无他,生母早逝,生父不喜,生性还算正常。

祖父为护先帝而死,陆家得了一道圣旨,陆家女儿选谁当夫君,谁便是下一任太子。

我自幼被接进宫,与皇子公主生活,宫中娘娘对我和颜悦色,皇上也对我疼爱有加。

更不论,那些皇子,如闻着味的狗,蜂拥而至。

十三岁那年,父亲病重,陛下许我回府尽孝。

“知微,爹娘亏欠你良多,你只要告诉我们,是否有你的心上人?”

“大皇子伪善,表面温和,背地里凶狠手辣。”

“二皇子性淫,未有正妃,却染指了许多貌美婢女。”

“三皇子体弱,走几步变要咳,是个实打实的药罐子。”

“四皇子迂腐,小小年纪整日里都是之乎者也。”

“六皇子年幼,我就算在重口味,也不可能对婴儿下手。”

“那五皇子呢?”阿娘在一旁试探。

“生母是陛下醉酒后宠幸的宫女,陛下选择去母留子,寄养在林嫔膝下,瞧着性坚韧,有良心,不多事,也不怕事。”

“不过林嫔有喜,日后不知道会怎样。”

“不算心上人,可以培养。”

“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要是想做太子,这悠悠众口不好赌啊。”阿爹靠在床头,面色苍白,“不过我陆家门生众多,也不是不可以为他铺路。”

“不必,阿爹,我要等他开口。”

离我及笄越近,皇子们手段层出不穷。

今日邀我游船,明日邀我品茗,后日邀我赏花。

无趣,无聊,无意。

林嫔生了,是个女儿,后宫盯着的人都松了口气。

裴景珩托人带话:陆姑娘,进来偶得一残局,欲与交谈一番。

“阿爹好生歇息,女儿先去赴约。”

“知微,不管发生什么,你要知道,万事有爹娘,陆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据说那一残局是一高人留下来的,他寻了许久才找到。

“我母妃身份不高不低,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我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算得上守身如玉。”他落下一子。

“我陆家做事随缘,不愧于心即可。”平心而论,裴景珩有副不错的皮囊,清风徐徐,君子端正如方,眼神清明,果真是男色误人。

“这么多年,比起我那些兄弟,我救灾我抗洪,没有变成酒囊饭袋,我想足以说明。”他抬起眼一本正经,“至于枕边人,还需要姑娘试了才知道好不好。”

“承让。”

不算完美的人,有野心不藏拙,还算不错的人,起码目前看来干净,不会脏了自己。

更重要的是,没有母家支持,能力出色的他,陛下会看不上吗?

“陆丫头,想好了?”我在御书房面见了九五之尊。

“民女不过是顺势而为。”

“你们陆家人都是人精人精的,”被猛兽盯着的感觉着实不好,“不过,你若是成了太子妃,你陆家便只能……”

“为陛下分忧,是民女之责。”

及笄那年,陛下定下我与裴景珩的婚事,也宣布他为太子。

陛下开始让他走进朝堂,陆家也不遗余力为他造势铺路。

裴景珩的太子之位越坐越稳,陆家的势力开始逐渐退出朝堂,归于民间。

朝堂开始对我这位太子妃挑剔。

我其实是对裴景珩有过好感的,在我生病时,他守在我身边一整夜;在空闲时,会带我出宫散心;在他人说闲话时,会坚定地护在我身前;就算我随口说得一句话,他也会记在心里,然后在某一天,为我实现……

这样的人,超出了合作伙伴,毕竟他现在可以不需要我了。

直到那日,我听见他与林嫔的谈话,他的母妃其实是我名义上的姑母。

是个很狗血的故事,当年她赌气离家出走,遇见了微服私访的陛下,男欢女爱多正常啊,可惜了,一人图心一人图势,最终不得圆满。

那时陛下需要陆家替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以为把姑母带进宫,就能拿捏陆家,谁曾想,至死,我陆家都未曾出面。

“陆家是你的杀母仇人,景珩,你可莫要糊涂,当年,他们袖手旁观,如今你踩着他们上位,天经地义,心软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是,知微那时年幼,这些怎么能算在她头上?这对她不公平。”

“你若喜欢,留着做个妾又何妨?太子妃的位置绝对不能是她。”

“她日后若是一国之母,你母亲泉下有知怕不是会大骂你不孝!”

……

裴景珩,我都打算与你好好过日子了,你怎么就不能压死那些心思呢?

“传话陆家,不可留。”

我选谁做夫君,谁就是太子,是先帝旨意不错。

但还有一道暗旨:若裴家人无用,陆家也可取而代之。

我本来图谋这么久,以为遇到聪明的队友,为他谋划,让他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自己只要当个皇后,到时候稳定下来,选个贵妃帮我做事,我每天看着她们吵吵闹闹也不错。

你说怎么就把姑母的事算我们头上呢?

我那不谙世事的姑母,早已嫁为人妇,是当今陛下垂涎美色,不惜陷害她夫君,又将她囚于后宫行鱼水之欢。

一国之君惦记上了臣子的妻子,多可笑。

更可笑的事,裴景珩根本不是我姑母的孩子,他是菀菀类卿的产物,纵容他野蛮生长又不主动给他阳光。

林嫔倒是个人物。

可惜了,也是个拎不清的东西。

陛下驾崩,裴景珩成了新皇,守孝三年。

在治国这方面,我不得不说裴景珩是天生的帝王。

进来,朝野议论纷纷,新皇脾气暴躁,开始谈恋美色,好几次决策都如儿戏一般胡来。

我出面安抚,一时间,贤后的名声传到了民间。

真是群迂腐的人,做了点对他们好的事就是贤后,对他们没用就只能退位让贤。

“知微,最近不知怎的,朕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躺在我腿上,眉头紧锁。

我替他揉头:“陛下近来劳碌,思绪不宁很正常的。”

“每次你替朕摁一摁,朕就舒服很多,知微,还好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又过两年,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半年后,裴景珩暴毙,死因与先帝一般。

太医院的人猜测许是裴家人遗留的病。

朝野言过不可一日无君,请旨立我儿为太子,新任首辅大人辅佐,而我这个皇后可以撒手去做太后。

民间突然出现一群歌颂我这个皇后的人,迫于压力,朝野不得不退让,允我垂帘听政。

陆家重新进了朝堂,还是自己人用得顺手。

新任首辅大人替幼帝做得几个决策,让那些老臣满意得很。

可惜啊,他们又不知道的是。

没到半夜,新任首辅大人都会打着与太后探讨的旗帜,夜宿慈禧宫。

“知微,我做得可还让你满意?”

“还行。”

“臣真的好想娘娘,娘娘想不想臣?”

“想,想让你好好削弱那群老家伙的势力。”

“世家不可能一直占据主导权,寒门也该站在朝堂发言。”

“臣都听娘娘的。”

“那娘娘今晚能不能疼疼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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