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散文 49

              元宇宙的精神分析

                        杨英锐

(1)弗洛伊德诊断

弗洛伊德曾告诫其学生容格，在精神分析领域中，一定要守住性分析这个堡垒。他发现元宇宙的性取向非常复杂，既是异性恋，又是同性恋，还是多性恋，更是复性恋，总之，什么都恋，没有不恋的。元宇宙既帅且富，最近还特有名，成了世界名少，不仅技术圈内趋之若鹜，学术圈内陡增热度，政务界内援引同路，就是平民百姓，不知道元宇宙等于没文化。

匣光剑影，纬幔几度。虚实之间，这个元宇宙是什么来路，其内心世界又是怎样通幽，这个案例让弗洛伊德颇费心思，犯起了琢磨。在弗洛伊德的询问技术导引下，元宇宙躺在弗氏心理门诊的沙发上，自然而然地进入半醒半梦(如今亦称半实半虚)的状态。回忆中，元宇宙的潜意识流向过去的情景，人们叫着他的外号: “技术男，技术男”。这让青少年时期的元宇宙君内心感受到一种深层的屈辱，因为那时技术男的外号有很多贬义的说 法。弗洛伊德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早期的心理压抑，是一种母爱的缺失，日后必有反弹。 观察到元宇宙的目前状态，弗洛伊德知道他的学说应验了。

弗洛伊德心理分析讲究的是因果关系，而且千果万果，逢因必性。弗洛伊德学说可由狭义相对论模型化; 简要地说，后者所谓的光锥，就是前者所谓的性锥。锥内的世界线， 叫做局域因果线。对于元宇宙而言，称谓即是技术锥。话说到这儿，顺便提起我任教的美国伦斯勒理工学院，email 地址中的@符生于此校; 美国登月留下两面旗子，一面是国旗，另一面是本校校旗。这留下了一种元宇宙情怀。此校自称是技术型研究型大学，据我观察，它逐渐地没落了。为什么呢，根本原因在于它被禁锢在了技术锥中。

狭义相对论是电动力学的最高形式。电磁力的媒介子是光子。光子场是一种规范势。 电动力学是一个单荷动力学系统，本体论上只承诺一种荷，即电荷。可是别忘了，电荷有正负可言，即电子有其反粒子，叫做正电子。在物质结构的最底层，是夸克，夸克载有色荷，共有72 味。有这么多种味荷，因为每种夸克都有反夸克，每种色荷都有反色荷。夸 克是被禁闭的，也就是说，观测不到孤立的夸克。夸克只能出现在多粒子的束缚态中。比如，一个夸克与其反夸克的束缚态叫做介子。

在杨英锐的亚经济动力学和亚认知动力学中，人类冲动是由夸克所刻画的，每一次冲动都伴随着一种反冲动，称为节制。比如你正在开会，忽然有冲动想去洗手间，但又控制这个冲动，这过程就产生了一个心理介子。在目前元宇宙语言中，有一个热词叫做“沉浸”。言沉浸而忘节制，这份居心就回到粒子物理提出“狄拉克海”概念之前的时代了。

(2)容格诊断

容格早先师从弗洛伊德，曾是其师心定的衣钵传人。但后来，师生决裂了。容格认 为， 弗氏的“性原说”过于狭隘，其因果性要求亦过于教条。容格心理分析理论提出两个 重要概念:共时性与集体无意识，并以此著名。

容格和理论物理学家泡利曾有廿年的交往和通信。泡利由提出其“泡利不相容原理”和 预言了中微子两项重要工作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泡利曾是成功研制原子弹的关键人物 之一，而其又为此陷入深深的内心冲突之中。由此，容格成为泡利的心理门诊医生。自然 地，因缘际会，这造成了心理学与物理学的碰撞。1951 年，部分地受研究《易经》影响，容格作了一次关于同时性的讲演，增订之后，与泡利的文章《心理与自然的解释》， 同时发表。对于容格来，泡利是一个难得的案例。泡利不仅梦多，还能够对梦境作清晰的 描述，这对于心理分析医生来说，何其难得。容格记录了 1300 余个泡利梦境解析。在容 格和泡利看来，梦境就是某种共时性虚拟现实。

现在，将泡利换成元宇宙，容格怎么说?他在记录中应该会提纲挚领地写到:

第一，在一个特定的“意义”下，虚拟事件与现实事件可以具有共时性，而无浅层因果性。在“保意”条件下，虚拟事件与现实事件之间可以实施共时性变换。

第二，共时性是意识依赖的。假设意识是个体具身的，用狭义相对论的语言说，共时性是以个体而言的固有共时性(proper synchronicity)，允许个体差导。

第三，这样，在狭义相对论框架内，个体的“意义锥”就是固有意识锥。锥内事件，即 类时事件，可以共享共时性。穿过此锥的世界线即为共时线，此线上的各个事件具有共时 性。锥外事件，即类空事件，叫做“集体无意识”。

(3)杨英锐诊断

此公写道:同意弗洛伊德和容格两位前辈的分析意见。根据元宇宙先生的目前状态，

建议补充以下理论物理护理方案。

第一，弗洛伊德学说是一个深刻的学说，是心理学中第一个动力学理论。动力学分析 是有源分析。在理论物理中，动力学的源头称为荷，比如电动力学中的电荷。弗洛伊德学 说的发展版其实就是性动力学，是一个单荷动力学系统，本体论上只承诺一个荷，即“性 荷”(sex charge)。假设元宇宙具有代际可繁衍性与利比多可满足性，它应该载有性荷。 其对称性由 U(1)对称群所刻画。

第二，容格学说预示了一种“共时性同位旋”。同位旋是量子力学创始人海森堡提出的 概念，最开始是指质子和中子的关系是一种同位旋，也就是说，两者的束缚态方式是类似 的。中子的夸克表达是 ddu, 而质子的夸克表达是 uud ，这里 d 是下夸克，u是上夸克。 中子会很快衰变为质子(另加电子和中微子)，也就是说，将中子中的一个下夸克变成一 个上夸克。这个变化，是由所称“弱力”造成的。我们知道，四种自然力分别是电磁力，强 力，弱力和引力。动力学分析，无力何以动之。关于弱力的动力学，叫做同位旋动力学。 在元宇宙话语下，共享一种意义共时性的事件，或虚或实，形成同位旋空间。其对称性由 SU(2)对称群所刻画。

第三，将以上两条结合，理论上可以做成弗洛伊德性动力学与容格共时性同位旋动力 学的整合理论，由粒子物理电弱模型所刻画，满足 U(1)并SU(2)对称性。

第四，在杨英锐《亚经济动力学》理论中，人类冲动载有二种味荷，即成就味荷与失 败惧怕味荷。冲动有一个内部三维色荷空间，表示弗洛伊德人格理论的三个类别，即本我 (ID, identification), 自我(self) 和超我(superego)。本我表示人的基本生存需求，如食 物，住房和求偶等。自我表现人的社会需求，如求学，工作，社交等。超我表示人的精神 需求，如荣誉，信仰和来世关怀等。也就是说，冲动是有内容的，携带色荷。在亚元宇宙 的技术冲动中，需要区分这三类内容，即技术冲动携带三维色荷内部空间。实者带色荷， 虚者带反色荷。于是，亚元宇宙动力学应由量子色动力学所刻画，满足 SU(3)对称群。

第五，在量子色动力学中，夸克束缚态是一种物质结构，把夸克束缚起来的是一种自 然力，叫做强力，其媒介子称为胶子。可以说，一个结构的形成表现了一种力，用量子场论的概念说，也就有承载这种力的媒介子。这个媒介子，比如胶子和几个夸克相互作用， 就把它们粘在一块儿，叫做束缚态。在元宇宙中，比如区块链，高度结构化表现了一种力 的作用，暂且称之为“技术力”，形象地描述，也就是技术利比多。

最后，千万别晕了，元宇宙的背后是资本。扎克伯格有钱了，说元宇宙听的人自然就多。不信，您自己想一个新概念出来试试。现实世界的各种不平等，到了虚拟世界只会放大，并不会缩小。这一点，在虚实互拟的世界里，人们都已经经历了。在虚实互拟的世界里，扎克伯格还是扎克伯格，你还是你，资本只会更加傲慢，你也会更加平民。元宇宙仍然是一个弯曲空间，其曲率分布可能更加凹凸不平。这一层意思，要由广义相对论来刻画。

小结

以上所述，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粗略地勾勒了元宇宙动力学的标准模型框架。这样，在杨英锐《范畴动力学》目前的四个范畴中，可能会增加一个新的陪域，即元宇宙动力学。详细内容，等见学术论文《元宇宙动力学的标准模型:精神分析视域》。

有人问过我， 你的理论可以应用吗? 本文的故事便是其应用之一。

扎克伯格不仅将其公司改名为《元宇宙》，还将其注册商标改为“莫比乌斯带”。彭罗斯在《通往实在之路》一书中，介绍了一种莫比乌斯带的简易制法。找一条平直带子，带子有两端，每端有上下两点。将此端上(下)点对接彼端下(上)点，就做成了一条莫比 乌斯带。这莫比乌斯带与埃舍的画异曲同工，亦和计算机科学中 (不可) 停机问题 (哥德尔不完性定理的翻版)暗通款曲。直观地说，在莫比乌斯带上走，走啊走啊，不仅走不到头，连个喘气歇脚的所在都没有。如果说，元宇宙是扎克伯格句法结构，莫比乌斯带就是扎氏语义学。意思是，进了我扎克伯格元宇宙帝国，您就没日没黑长年累月地沉浸在为我打工的道路上，直到吐血而亡。在人类文明史上，古今中外，历朝历代，无分制度文化， 还有比这更狠的虚拟黑暗吗?

又及。前几天，我发微信说正在思考写一篇关于元宇宙精神分析的短文。清华社会学系张小军教授立刻回复一句话:元宇宙动力学。知我者，小军也。

(2022-3-28, 初稿，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