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幻与现实之间——读小托夫长篇小说《骑着鹿穿越森林》
90后作家已经在文坛风生水起。笔者曾经在一篇文章中提出2016年是90后作家的写作元年,从这一年开始,大多数主流纯文学刊物都推出了自己的90后作家专辑,90后作家的身影第一次获得了集中性的展示。
90后作家承继了纯文学创作的传统,已经逐渐形成一支实力迅速上升的创作队伍,在创作资源、综合素养、题材与表现领域等方面也有自身独特的优势。
小托夫就是90后作家中的优秀代表之一。短短几年,他就已经在《人民文学》、《小说选刊》等重要文学刊物刊载作品,并即将出版小说集《去年冬天在坎坎坎弄巴》。在题材方面,他有自己独特的喜好,他借助这些独特的题材来建构自己小说里的乌托邦境界。在他的第一部长篇作品中,他完整地呈现了自己的审美理想,呈现了自己对于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解,《骑着鹿穿越森林》代表着小托夫审美风格的初步成型。
《骑着鹿穿越森林》从题目开始,就带有一种理想化的梦幻气质。我们在作者的引领下,走入了一个梦幻般的唯美世界。
小说的故事背景设在兴安岭的某处原始森林中,小说主人公的日常活动围绕着狩猎、森林、驯鹿、湖泊、积雪、酒馆等诗意化的词汇展开。其中的中心事件是哈库、妮娜和瓦沙三人之间的情感故事。
哈库和妮娜原本两情相悦,瓦沙却因为对妮娜的单相思而绝望到要自杀。妮娜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和哈库解除婚约,选择与瓦沙结婚。当哈库的妻子因难产而死,瓦沙意外瘫痪在床,哈库和妮娜重新面对情感与道德的考量。
这个故事很容易让我们联想起沈从文的名作《边城》。《边城》展示的是一出感情悲剧,哥哥天保和弟弟傩送同时喜欢上了女孩翠翠,天保因为翠翠没有选择自己而出走意外失水,傩送也因为哥哥的悲剧带着负疚感离开了翠翠。这出情感悲剧的背后却是人伦的美好图景。
同样,《骑着鹿穿越森林》中的情感故事,表面上是一出悲剧,实质上也是代表了小托夫对人伦理想境界的想象,哈库和妮娜为了他人的生命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呈现了他们内心的高贵与美丽。文学史是有传承的,小托夫文字的部分魅力正在于接续了现当代文学乡土文学传统中“田园牧歌”的脉络并赋予其独特的民族、地域文化及个人风格色彩。
同时,这部作品也可以从“生态文学”的视域来理解。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出现了一大批与狼相关的文学作品和写狼崇狼的出版物,掀起了一股探索人与自然万物关系的生态文学热潮。当代文学中出现的这股狼文化现象,尽管有不少人为夸饰的成分,但却从一个独特的角度对人们既定的价值观念形成强烈的冲击,预示着文学在生态观念的影响下将产生结构性的变化。
《怀念狼》和《狼图腾》堪称这方面的代表作,它们对狼文化、狼形象、狼书写所作的探索,真实地反映了当下中国生态文学的生存状况和精神状态,为文学如何超越“人类中心主义”及实现人与自然万物的和谐协调提供了有益的启迪。
《骑着鹿穿越森林》中的主人公们都有一种朴素的生态意识,视森林为家,除了必要的食物,从不滥杀动物。
哈库的父亲吉登为了保护森林与盗猎者斗争,不幸付出了生命。哈库也与盗猎者邂逅,也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作者还书写了哈库与驯鹿、小松鼠之间的美妙情谊,为我们刻画了一副偏僻的深山老林中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美妙图景。
小说中的另一个男主人公路平是一个诗人,他是个外来者,之所以在森林中安家,就是喜欢这里可以找到类似“瓦尔登湖”的静谧。
在作品的后半部分,作者通过一起谋杀案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谜。究竟是谁杀死了瓦沙呢?我个人认为是路平,他为了友情,为了成全哈库和妮娜,铤而走险。
当然,不同的读者可以有不同的猜度。正如作者本人所言,“这个故事的结尾是开放式的,人生也是如此,充满无数的变故与可能。读者自去动脑想象,安排符合自己心意的结尾,也许更有趣一些。”
总体而言,包括《骑着鹿穿越森林》在内,小托夫迄今为止的写作融合了梦幻的轻灵与写实的细腻,但更偏于梦幻的气质,为我们营造了一个理想的乌托邦境界。
当然,或许有一天,他会“骑着鹿”从自己的想象森林中走出来,走向更粗粝、更朴实、更广阔的人间。这自然是可以期许的,因为人生“充满无数的变故与可能”,艺术也是如此。
作者郑润良: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后,《中篇小说选刊》特约评论员,《神剑》、《贵州民族报》、博客中国专栏评论家,鲁迅文学院第二十六届文学评论高研班学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篇小说选刊》2014-2015年度优秀作品奖评委、汪曾祺文学奖评委;曾获钟惦棐电影评论奖、《安徽文学》年度评论奖、《橄榄绿》年度作品奖等奖项,主编“中国当代中青年作家作品巡展”在场丛书、海南作家实力榜丛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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