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冷的女人,像初见时那个面对熊熊大火中无数人的哀嚎依旧冷冷清清的人一样,他就知道她的身体里隐藏着恶魔的影子。
那天,他为了打压灵通公司,在其分公司员工卸货的时候燃起了一丝火星,一时火光冲天,货物燃烧而成的黑色灰烬漫天飞舞,巨大的保护罩下,犹如人间地狱,人群在结界中逃窜呼救,只有她如同置身事外一样呆立在火场之中,但是他看到了她冷静外表下的恐惧与思考。他朝身边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黑衣人立马冲进火海将她瞬间带了出来,保护罩像结了冰花的玻璃,隔离了人间与地狱,她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从前不喧闹,现在更加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看见那个人转身离开,她犹豫了一下,也转身朝家里走去,黑衣人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只能送你到这儿了,睡一觉就好了,如果你想感谢主人,就请到这个地址来找他。”李缪(mou)接过卡片,黑衣人转身就不见了,李缪推开四合院的门,谁也没理,径直走进了自己屋里,蒙头睡起了觉,困意倒也正在这时袭来,一觉醒来竟无梦,仿佛公司一下子失火,员工家破人亡,自己一下没了工作,还有一眼看到那个恶魔一样恐怖的人只是自己的前世之事,然而那张充满魅惑的黑色卡片就在衣袋之中,她不敢去试探,也不想去试探。接下来的几天,她浑浑噩噩,很少出门,不换衣,也不洗漱,吃很少的东西,但是表面上又让人看不出任何事情,甚至她已经可以笑着回应别人的招呼。
这一天,李缪痛快地洗了个澡,精心打扮了一下,一切都恢复如常,感知力与思考力都如此精确。她拿起卡片,笑了笑,出门打了辆车,车一路飞驰在b市的道路上,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幢除了面积十分庞大外表普普通通的三层楼前,李缪付了钱,进入了楼中,一楼像是盛大的宴席,美食众示意多而人烟稀少,看到楼梯之后她径直上了三楼,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李小姐,请进,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莫利穿着较为宽松的黑色西服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相比于那天散发出来的强烈戾气,此时更显得随性帅气,“莫利先生,我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的。”“过来,坐!”莫利点了点旁边的位置示意。“等待,等待。。。”李缪心道,然后镇定地坐到靠近莫利的地方,莫利轻笑,“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莫利先生,我一没权二没钱,您没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唯有以身相许,还望先生不嫌弃。”“我对你的身子可没兴趣,但是对你的血”,莫利嘴角一勾,眼睛呈·像火一般的亮红色,便露出獠牙朝李缪裸露的脖颈咬去,又冰凉又粘稠的血液便流进莫利的喉咙,李缪太过于惊讶以至于她都没有反抗,只觉全身酥麻,体温流失,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向莫利的身体刺去,电光火石间,莫利退开一点,但还是被划破了一点,一瞬间李缪眼神大变,血红色的眼珠中闪着疯狂的底色,“呵,有意思,正在觉醒的一代啊。好吧,说不定以后用得到。”李缪丢下匕首,舔了一口莫利的血,就晕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放过我?我是来杀你的。”李缪在一张大床上醒来看到了站在床边的莫利平静地问道。“你对我来说还有用,况且你现在也是我血族的人。该我来问你了,是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要来杀我?”“因为我恨你。”莫利左眼闪过一道蓝色的精光,快得根本捕捉不到,他颇为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故作镇定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死那么多人,让那么多人家破人亡?”李缪忽然撕心裂肺地吼起莫利,莫利心道:“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充满磁性的男性口音:“为了打击灵通,制造舆论而已。”下一秒,莫利愣住了,李缪左眼中亦闪过一道蓝光,她似懂非懂地看着莫利。。。
“难道,你是我莫利家族的人?你是我妹妹?”莫利先是震惊,李缪的年龄和二十三年前的大灾难刚好吻合,难道是父母为了保护妹妹而将她藏在人世?只是为什么她到现在才觉醒呢?
莫利稍稍放下戒备,坐到了李缪旁边,李缪本能地往后一缩,莫利安抚地看了李缪一眼,然后讲起了二十三年前的那场往事,“能够辨别别人说话真假的能力叫‘真实之眼’,只有我莫利家族的后人,还有血族统领有这个能力。这一世纪本是由我族掌管统领之位的,然而二十三年前,塞缪家族的人突然伙同一股靠变异体战力的特殊势力,席卷了整个莫利一族,甚至整个血族,被当做统领象征的吞噬晶体被抢走,我因为在人世闯荡而逃过一劫。从此我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为我莫利家族报仇雪恨,然而就在我突破传言中很强势的塞缪家族之时,他们竟在一时之间土崩瓦解,由我生杀,当时包括塞缪家族统领塞缪·菲尔斯在内的所有血族都被我清理干净,然而当时被其抢走的吞噬晶体却并不在其身上,我感觉其中另有隐情,我莫利家族的仇人并非只是塞缪家族,但是后续的调查却无一点头绪,猎人们对血族的打压倒是日渐厉害。。。妹妹,以后你就是莫利·缪,跟我一起光复家族吧!”“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是你的亲妹妹?”莫利的眼神暗淡下来,他尽管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也没有理由怀疑她就是自己最后的亲人,他的喜是这二十三年来从未有过的,而妹妹却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李缪并非没有渴望过家人的关怀,然而孤儿院里的欺凌,领养家庭的不睦与不幸,都让她不敢再相信感情,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把心藏在最安全的角落,甚至用坚冰包裹着,冷静,理智,是她的标识,冷漠,无情,是她的态度,她一直恪守着她的原则,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控。所以尽管面对如此突然出现的哥哥,也只能冷漠以待,但是她心中的波澜,已有冲破坚冰之势。
“没关系,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段时间就在我这里休息吧,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下来吃点晚餐吧。”说罢,莫利起身走出了门,在门口对管家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李缪虽然大体了解了自己荒唐的身世,但她并不想卷入这场纷争,她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她走到床边,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埋伏,她不确定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哪里。这时胃里空虚,喉咙也一阵干渴,她还是一步一步踏着台阶走下了楼。
管家早已在此恭候,“莫利小姐,这边请。”“请不要这样叫我。”“抱歉,莫利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的。”随着管家的指引,李缪走进了一间包厢,烛光晚餐并未让李缪觉得温馨,而座上的那个男子透露着一股嗜血的气息,李缪的喉咙更加干渴了。管家退了出去,恭敬地关上了门。“坐。”莫利不容置疑地说道,邪魅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李缪,桌上五成熟的牛排流露出诱人的香味,红酒杯里绛红色的粘稠液体则更显魅惑,李缪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临近的椅子上,神秘狭小的空间中,她觉得对面的男人离自己如此的近,她被这个人的气息包围了,她颇有压力的盯着这个人,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镇静,镇静”她默念着,然后开口逼迫自己一口气说完了一句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声音有些沙哑,却更显得沉重,然后她收敛锋芒,静待结果。莫利此时也收敛了气势,笑得也温和了些,李缪看到他的眼神,心也安了下来,她知道,他至少现在不会动她,她是他的妹妹,李缪心里有一角在悄悄融化。莫利端起酒杯晃了晃,红色的液体顺滑地附着在杯壁上,“先吃吧。”眼神穿过酒杯上方流露出邀约的意思,李缪则直接当做字面意思拿起刀叉切起了牛排,先填饱肚子再说。莫利见状并未惊讶,笑笑又把酒杯放下,也吃起了牛排。五分熟的牛排,外焦里嫩,熟里夹鲜,李缪不知不觉就吃完了,抬头一看莫利正笑容满面地盯着自己,一不小心心跳就漏了一拍,莫利心里好笑,自己这是看走眼了,这明明就是个披着狼皮的兔子。莫利又指了下酒杯,李缪才回过神来,听他要说什么。“喝吧,不喝这个你活不下来,”李缪皱着眉盯着酒杯不动手,“没事,通过正常渠道来的”莫利又说,李缪眼神有些松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莫利的手指切开了一个口子,“滴答”一声,血液滴进李缪的杯子,一瞬间,双眼猩红的女人就吸住了那根手指,獠牙扎进去一小块,瞬间酥麻了全身,金贵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进李缪嘴里,莫利摸了摸腹部受伤的位置,咬牙断了手指里的血流,李缪显然不满意,松了口,端起桌上的血液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莫利也坐下开始享用他的晚餐。晚餐过后,李缪舔了舔嘴唇对莫利笑着说:“谢谢。”声音意外的甜美而羞涩。莫利一时看呆了,她这是打算认我这个哥哥了吗?然后一瞬间,李缪的表情就冷了下来,“不好意思,莫利先生,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屋子里了。”“嗯,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怎么没事,我有好多事儿没说呢,莫利看着李缪走出房间有些懊恼,但是现在出现的新情况又让他本能想要压一压这件事。而此时正往楼上走的李缪心里更多了几分烦躁,我怎么可能会觉得这里更安全一点呢?只是这里“吃的”住的都有,现在如果贸然出去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祸端,不过我还是要尽量了解一些情况。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莫利一直没在楼里露脸,然而李缪却知道这楼里不是空空荡荡,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事实上,莫利只在外围设置了结界和守卫。
本来她是想出去找莫利的,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尤其是陷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她既心烦又意乱,还有一丝丝的恐惧感。她在三楼转着,一个个房间就像酒店一样,她目测丈量着尺寸,除了她那间,就数长廊对面的那间最大,她敲了敲门,没人应,于是转动把手,门竟然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