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bài)子
稗子是一种最常见的野草,和稻子外形极为相似,似稻但叶片毛涩,颜色较浅。败家子中的“败”就是稗子演变过来的,因为它跟稻子争养分。它是马牛羊的好饲料。根及幼苗可药用,能止血,主治创伤出血。茎叶纤维可作造纸原料。稗子是稻子的祖先,经过人类的影响进化成了稻子.
无意中,在一个微信公众号里看到了这种野草,太熟悉了。
小时候每年割稻前都要跟它大战好几回。
幼苗的时候跟水稻的秧苗长得差不多,不是农民根本就分不出它们之间的区别。
说出来其实也简单:水稻的根部是毛躁的,长有极细的毛刺,摸上去粘手,而稗子的根部是极光滑的。
稗子跟水稻真是相亲相爱,不管农民怎样去除稗子。
从秧苗的时候就开始除稗子,拔秧的时候看到稗子会直接扔掉。
接着等秧苗长大到水稻其间,还得下田去运田。运田是一种老家的说法,就是下田拔杂草。按照种水稻种下去的轨迹:左手两支、两只脚中间两支、右手边又是两支,六支为一列,从田头运到田尾,特别是拔秧时遗漏下来跟秧苗混在一起的稗子,当然还有三菱草等其它杂草。
可是怎么也除不尽,等到水稻开花,稗子长得可比水稻还要高,低下头去连根拔已经不太可能。
一是稗子已经长大,去除起来不容易;二是拔的话会伤到水稻的根,稗子的根系特别发达,稗子到是去除了,水稻也要受到伤害,不划算;三是去除稗子得花不少时间,对于农民来说,要干的农活实在太多,花不起。最后只能把长出水稻一大截的稗子头拔掉。
等到割稻时候,田里还是有很多跟水稻一起成熟的稗子,就只能割的时候尽量挑出,可夹在水稻中间的不好挑,也没时间挑,于是就连着稻子一起被收割进了打稻机。
成熟了稗子一半进了箩筐,一半被留在了田里,等着来年又是一场持久的稗子大战。
稗子,我们土话叫什么来着,最后一次跟稗子接触的时间太久了,一下子就是想不起土话怎么讲。只能打电话问老妈,对对对,原来我们叫bo,拔稗子就叫拔bo头。
记得大夏天老妈带着我们兄妹俩拔bo的日子,灼热的太阳晒得我们汗流浃背。大夏天的谁不想躲在阴凉处乘凉,那时那刻对稗子可是极端厌恶的,为了干掉它们,我们干得多辛苦呀。关键的关键是,永远也干不完它,下一年还得继续干,这样一想人就会有一种无尽的无力感。
有一次,我跟妈说:这个bo怎么也拔不完,反正拔不完,不如不拔呢!我妈一听就对我冒火:你饭不要吃了?不拔?明年地里都是bo,你吃bo呀!
我妈这人就是开玩笑会认真,这样讲讲就发火,多伤身体呀!
我当然是要吃饭的,拔bo这个活必须得继续,发牢骚归发牢骚,拔bo这个活,我还是干的挺认真的,还顺便检查老哥干的质量。
现在爸妈也老了,田也被国家征走了,一日三餐的大米都要买着吃了,跟稗子的战争画上了句号,这是当时幼小的我万万没想到的。吃上饭现在这件变得轻松了,可就是没有小时候那个味道,小时候的饭闻着是香的,吃着是甜的。
曾经以为会是一辈子的家,突然间就没了;曾经以为会干一辈子的事,偶然间就断了;曾经以为会一直憎恨,而今就在怀念。
人生无常,不能用常态去肚量未来的事。就说稗子吧,一直拔它当作杂草,以杜绝为目标,如今才知道原来也是一个宝贝,只是我们无知中……
哈哈,写这篇文章,第一是为了记念我拔bo的艰苦岁月,其实挺好,我苦过我骄傲;第二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个世上的很多事很多人,很多都跟稗子一样,不识真面目,所以不要自大,不要自卑,谁都有短,谁也有长。成长需要时间,就如我对稗子的认识,作用需要空间,就如田里的稗子拿来治病救人,那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