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说起自由,
夜幕已经在大地上降临,
四月的大风独自吹着,
叫醒我南方和北方的朋友,
有时候他们流浪在城市,
远离谷堆高高的乡村,
甚至没有一块小小的麦地,
春天种上甘甜的雨水,
冬天就种上洁白的雪花,
秋天和夏天都可以随时收获。
他们说起一个陌生人,
三十岁时离开南方的城市,
孤身一人,骑上车去西藏,
后来便再也没有消息,
有人说他已经悄悄死去,
像高原上无名的野花。
我想,他还活着,
在某个藏族姑娘的毡房里,
他吃着酥油糌粑,喝下砖茶,
黑而健美的妻子正抱着孩子。
还有漂泊的哥哥,
年轻而倔强的哥哥,
他已经出发很久,
但他的目的地还未到达。
天亮时他坐在窗边抽烟,
然后收拾行囊,轻轻出发,
傍晚时他走在陌生的城市,
街道美丽而陌生,
这时他忽然陷入迷茫,
像一个饥饿的孩子,难过极了。
于是,远方充满怀疑,
如同我们怀疑诗人的死亡,
原因总是众说纷纭,不得而知,
只有一棵青草,一滴露水,
也许是迷途者的路标和泪滴,
暗示抉择和代价的意义——
我们感到无比悲伤,
嘲笑着,也充满自嘲,
鲜活的心脏已经隐隐作痛,
一个自己杀死了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