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台浮着薄雾,那盆素心剑兰又抽新茎。翡翠色的叶鞘裹着花梗,像是一位温婉的女子提着裙裾,小心地踏过晨露浸染的台阶。六朵花苞裹得极紧,微风拂来,暗香盈袖。
它是去年深秋从姐姐家移栽过来的,怕活不久,小心翼翼地养着,好在它很争气,没有辜负我对它的养护。此时它正安稳地立在青瓷盆里,叶尖垂着三两颗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透着琥珀色。
花茎在立夏前夜突然拔高。起初是浅碧色,渐渐洇出胭脂痕,仿佛宣纸上晕开的水彩。开花的早晨,我正给文竹修剪枯枝,忽觉空气里多了丝清甜。转身便见六瓣素花次第舒展,最里层镶着紫红唇瓣,像一位清丽的女子抿了花汁的唇。
蝉声渐稠的午后,我常搁下写了一半的字来看它。微风掠过,花瓣便轻轻颤动,像是和楼下的梧桐轻轻耳语。浇水后的兰花娇媚动人,水珠顺着弧形的叶脉滚落,在盆底青苔上敲出流年的韵脚。
我喜欢兰花的安静,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安静的长叶,安静的开花,细长的花茎弯成谦逊的弧度,使得整个喧闹的夏都静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