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叶笑道:“耍的如何我看不出,模样倒像个挖泥挑担的。”
子休将长枪狠狠戳立在地,捡起身旁大刀劈将起来。他曾在村里看过一些耍把式的,模仿起他们的样子,向后猛一弯腰,刀刃绕着头顶划过。这一晃刀影飘动,差点割破面皮。
子休道:“不善使刀,不善使刀,又不是破瓜切菜,使不来,使不来......”
“当啷”,子休抛下大刀,眼神又向别处扫去,望见墙东北处挂着一柄弓箭,取过拉动弓弦。怎奈弦太硬,任他拉扯丝毫不动,憋的满脸通红。
子休余光扫视,瞥见纤叶鄙夷的神容,心内尴尬。
子休稍稍收敛心神,猛吸口气,聚起真力,积于指间。霎时间,手掌白芒耀动,猛一拉弓竟将硬弓生生扯断。
子休喜道:“哎,这弓忒不结实了。想是我这气力太大,不合适,不合适。”
“咦,这柄斧和大哥的“万鬼钺”好生相似。”子休抓起角落里的一柄寒光长斧,便欲提将起来。长斧钝重,一提之下只感觉斧子重逾千金,任他如何使力,纹丝未动。
“呸,呸”子休蹲足马步,使上全身真力。那斧子终被举起,提在半空中。
“如何?”他憋红了脸,问向纤叶。
纤叶闻声不语。
那斧钺被他撑举在空中,却死活舞动不开。子休无奈之下,只得放弃,缓缓放下斧钺,说道:“这普通的铁斧便如此沉重,大哥能将万鬼钺耍弄得出神入化,真是让人由衷敬佩。”
子休赞不绝口,接连捡起双锤、勾叉、软鞭......结果耍弄得都不符合心意。
子休叹道:“这些长兵短刃都不趁手。我在村里常听人言,世家大族惯配长剑作为身份象征。若是能得一柄好剑,吾愿足矣。”
“奇了怪,”纤叶笑道:“这里的兵器,刀叉棍棒,斧钺钩枪......一应俱全,唯独没有剑。看样子这密室的主人恰恰不喜此种兵器。”
纤叶又道:“这里的兵器都是极其平常之物却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公子想取神兵利刃,倒要失望啦。”
子休嘟了嘟嘴,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白来一趟,拿两把兵刃用作防身吧。”言毕,随手捡起地上一根铁棍,准备回返。
说话间,“嘎啦啦......”洞中机关作响,墙面上参差的砖块陡然移动、缩紧,交叉镶嵌,恢复原璧。二人急扑上前,四处观望,见洞壁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纤叶袖口翻卷,舞出气浪扫动。只见那墙壁岿然不动,徒劳无功。
“姐姐闪开。”子休鼓舞真气,抬动那柄寒光长斧,砸向石壁。斧钺与墙壁相撞瞬间折成两段,当啷落地。
纤叶道:“公子莫要白费力气,此处墙体呈现黑金混合之色,想必是制石时用大量金浆浇铸。墙壁砖块之间紫中参红,毫无缝隙,定是又掺和了一些火山炎浆浇灌。此墙固若金汤,寻常铜铁劈不开它的。”
“那便如何是好,难道要和这些铜铁同眠不成?这里尽是凶器,实在忒不吉利。”子休怨道。
纤叶瘫开两手,无奈道:“此时已非人力能为,只得说天意如此。”
“天意,天意。”子休自言自语,随即俯下身子在地上胡乱扒拉,将草叶的枯枝捡起收集起来。
纤叶不明所以,问他寻找这些藤枝作何用处?子休不答,只是让她帮着一齐找寻。片刻,两人面前积攒了大量枯枝,子休挑捡了一会,只留下一把直挺挺的细枝握在手中。
“好啦,我要问天一卦!”子休道。
子休从一把枝条中挑出一根树枝竖置面前,念道:“大衍之数五十,天衍四十九。”又将手中树枝分成两捆,左右摆放。右手从左侧一捆枝条中随意抽出一支挂在左手小拇指与无名指间,口中念道:“天、地、人,三才分。”紧接着,每四根树枝堆成一摞,按次序排开。他又道:“当聚九五之数。”过不多久,拿起一枚石块在地上画出一道横来。
纤叶见他似在摆兵布阵,柔声道:“公子,这是什么奇巧之术,纤叶见所未见。”
话音未尽,子休“嘘”了一声,手指竖向头顶。
纤叶不知他是在虔诚祷告还是故弄玄虚,静静坐他身旁看其排演。只见他片刻间又在地上画出两道横来。
过不多久,子休手握腮帮,笑道:“一阳来复,冬去春来,有转机,有转机。”他兴奋之余,一跃而起,嚷声道:“我们可以出去啦。”
纤叶似是不信,问道:“凭着几堆破枝,难不成能撬开这“铜墙铁壁”?”
子休哈哈大笑,说道:“姐姐说的不错,就凭这些破枝儿。”
“不过嘛,”话锋一转,接着道:“天机虽露,不过我尚未参悟。”言毕,左手拿起烛灯,右手取过一柄长刀在兵器库中胡乱划拉,也不知在寻找什么。
子休绕着密室走了一圈,终于在东南拐角处站住。
纤叶瞅他站立不动,也靠上前去。定睛一看,只见二人面前生长着一段硕大的柳树根筋。那柳树的树根茁茂健壮,扎根地底。随着树桩望去,另一端冲破墙壁延伸在外。洞壁与树桩交合之处,由于日久年深已浑然一体。
纤叶大感诧异,奇道:“洞中阴暗,植物大多难以存活。没想到这柳树生力旺盛,生长如此健硕。”
子休嘴角咧笑,眼泛精光,说道:“这柳树树桩延伸在外,必然受到日光照射,雨水滋润。否则怎么会根藤深种,生机勃勃?”
子休顿了顿,笑道:“不能往上还不能往下么?这段柳根便是那“一阳来复”。古人诚不欺吾。”言毕手中长刀轻旋,竟开始撅动树根下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