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扫荡”的故事——父亲系列

敌人封锁了进出南山的大小峪口,断绝川下对山里的物资援助,企图困死山里的抗日力量。从1940年开始,每年春秋两季都要集结大量兵力对南山根据地“扫荡”、“围剿”,在“扫荡”、“围剿”时实行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

敌人对蔚县根据地的“扫荡”比较频繁。一般敌人小范围的“扫荡”,不出蔚县边界。所谓“扫荡”,就是敌人进到山里边来,“扫荡”山里的根据地,还发布告悬赏抓捕“南山共匪首领李文杰……”。那时,蔚县属于蒙疆自治政府,汉奸头目是王英、李守信。

敌人一般的“扫荡”来的就是五百来人,有二三百伪军,还有民伕、毛驴;在沟里走动,队伍拉十几里长,其实作战部队不多,我们可以在空间里边走动,穿插而过。敌人“扫荡”的目的除了消灭抗日力量,烧杀以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抢粮。我们是从川下运进粮食,要往平西根据地送(1941年6月,上级将蔚县划归平西分区、地委、专署所辖)。但是,储备的粮食一下子送不走,就要藏在根据地的陈家台、卧羊台、瓦子盆等处的隐蔽山洞里,再陆续不断地往出运输。敌人要抢粮,这就要开展护粮和抢粮的斗争,还是牺牲了不少人。

凡是抢粮的都是由叛徒带着敌人去的。鬼子们对根据地是下过一番工夫研究的,每次“扫荡”都是有目的的。日军队伍混杂着伪军、本地汉奸和叛徒。这些汉奸打仗不行,欺负同胞却是花样百出。叛徒更是作恶多端,他们到了根据地就四处翻查,深挖八路军埋藏的物资,寻找我们隐蔽的粮食,到处搜山寻找避难群众。在围捕的群众中,一旦查出抗日政权的人就残酷处死或抓到据点,还捕捉青壮年去当壮丁,为他们干杂活。

初期,在他们的祸害下,根据地损失极为惨重。再遇到敌人的扫荡,抗日政府首先是帮助群众坚壁清野,组织带领群众安全撤退转移。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提出了“区不离区,县不离县”的口号,要求干部带头扎根南山抗日到底。

1942年以后,为使群众能在敌人“扫荡”时能迅速转移,我们在根据地普遍开展了“一篓化”运动,每人一个篓子,把经常用的东西装在篓子里,敌人一来,背篓就走。后来发展到在隐蔽的山间沟壑里构筑起简易的窝棚,以备“跑反”时临时居住。这样使得敌人的许多次“扫荡”一无所获。

父亲每次都是带领七、八个精干的区县干部和县大队队员,远处观察,隐蔽跟进,待机而动。夜宿土窑山洞,或者露宿草丛土坡,有时几天几夜不能睡上囫囵觉。由于地形熟悉,忽东忽西,踪影不定,敌人寻找不到他们的行踪头绪。甚至有几次在“扫荡”快结束时,父亲带人跟随、尾追敌人的队伍,乘敌懈怠,伺机突袭,抢截回来一些物资,有一次还缴获了几支大枪。

随着我们武装力量的逐渐强大,针对敌人的“扫荡”,领导群众向敌人开展游击战、自卫战,实行“反扫荡”。在敌人“扫荡”根据地时,组织群众,特别是县大队、区小队和村自卫队,主要实行“人自为战,村自为战,保卫自己,消灭敌人”,尽量骚扰、袭击、消灭敌人。让敌人在山上喝不上水,吃不成饭,抢不成粮。粉碎了多次敌人的“扫荡”。

到了1942年的春天,我们有了更多的反“扫荡”经验。为了全面开展地雷战,粉碎敌人的“扫荡”,我们举办地雷训练班,从搞少量的铁雷,发展到很多的石雷。采取埋地雷、滚石头等办法,使敌人一进山,就陷入到处是地雷开花的汪洋之中,困敌于山丘,灭敌于隘豁。敌人“扫荡”了两年,我们反“扫荡”了两年。

当我们深入到敌人后方,敌人的扫荡就没劲了。起初,敌人的“扫荡”搞得很多地方政府和游击队无法立足,不得不跳到外线。这样一来,在敌人心脏里去作战、翻跟头,反倒能够打开局面了。

父亲在蔚县的时候,抗日工作开始是面向平川的川下和八大镇周围。后来就是依托南山,伸出两只手,一只伸向桃花以北,另一只手伸向暖泉以北,宛如两把尖刀向前推进。当然这也是上级分区交给的任务。

到1940年底,南山根据地已经扩大到西至广灵、灵丘,东至涞水、涿鹿南山,南和涞源相连,北至南山根一带的广大地区。

1941年,遵照上级党委“巩固南山,深入川下,开辟北山”的指示,继续伸出两个拳头,到敌人后方去,打进东北山和西北山,开展游击战争,开辟抗日根据地。

进入东北山(即蔚县、阳原、宣化、涿鹿4县结合部),就是后来的蔚涿宣,根据地在傅家营;各个工作小组和武工队积极争取联庄武装,分化瓦解敌人;惩处敌人的特务、密探和罪大恶极的叛徒。经过一段工作,逐渐站稳了脚跟。

在西北山,后来叫蔚阳,也坚持不懈地秘密开展工作,扩大我们的影响。西北山一带没有日寇驻扎,只有一些联庄武装被改编为“皇协军”,还有国民党“曲线救国的”特务收编的土匪等,我们采取了集中力量,用武装斗争为后盾和威胁力量,以谈、拉、打为基本斗争的方式,开展争取伪军的工作,孤立曲线救国的土匪,很快也打开了局面。

经过41、42年的苦战,不仅瓦解、逼走敌人在南山深处设置的据点,控制了东北山和西北山大部分地区,而且,我们与八大镇的伪组织人员拉上了关系,他们人在曹营心在汉,暗地为我所用;西合营和蔚县城敌人的大本营也有了我们的情报组织,可以掌握敌情。尽管敌人对根据地频繁地“扫荡”,实行灭绝人寰的“三光政策”,但是,父亲领导着群众与日伪斗争,即使在最艰苦的岁月里,大南山根据地抗日的旗帜始终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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