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的时候发现灶台低了很多,记忆一下就回到了我需要垫着脚才能够到灶台的时光
奶奶炒菜时我就在旁边烧火,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眼巴巴看着锅里渐熟有香味飘出的菜肴,那时锅铲我拿着有些吃力,没有办法像奶奶一样灵活的运用锅铲翻炒,于是炒菜这件事我没被要求做过。一到冬天,灶膛里总会藏着几个地瓜,待快放学时爷爷就扒出来凉着,我一到家就能吃了。还有夏末的花生,煮一大锅,然后放到太阳底下晒,便能放很久了,这些东西,好像我从来没有吃腻过。
乡下的夏天太阳很大,一到屋里就凉快了,那时候家里会种西瓜,我们那边没有井,家家户户都是用压水机,压上来的水特别干净特别凉,将西瓜浸在压上来的井水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西瓜入口的那一刻,幸福感溢满心间。
我家的菜园子就在家旁边,园子很大,种满各种蔬菜,辣椒占了大部分,爷爷奶奶很上心,常常天没亮就起来浇水,满满一园子,浇完天就亮了,邻里来客人了就扯着嗓子和奶奶说一声便去我家菜园摘点辣椒,每次奶奶都热情的摘上一些长得最好的菜让人带上。菜园子靠马路边的一角长着一棵不知名的树,春天来的时候开上满树的花,大朵大朵粉红的,煞是好看,园子口也有棵树,矮矮的,枝叶也比较稀疏,我一度怀疑那是个树桩子,夏天的时候却是蝉鸣声不停,现在菜园子不种菜了,常常能看见我家狗在院子里打滚撒欢,那棵一年一花开的树,我再没看到它开花了,矮树上传来的蝉鸣我也没听过了。
阿多尼斯说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唯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
纳兰性德说当时只道是寻常。
博尔赫斯说使人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两三件不可挽回的事。
那时还小,不懂这些寥寥数语背后的百转千回的心绪,经历异常慷慨,赋予我们窥悟的能力。
却发现,有时候不懂比懂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