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语流年(三)

彼时的春风尚夹杂着一丝凉意,一想到今天还要出门,木玲雪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还是把围巾戴上吧。”

木玲雪想着,便被忽然闯入的敲门声打断了。

“玲雪,起了吗?”

“嗯,起了的。”

木玲雪应着,拿起手机不由得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有余了。

木玲雪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女子,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比木玲雪稍高些,长得很普通,皮肤有些黑,但身材很好,头发随散地披着。见木玲雪低头看着手机,便走向房间,在窗边坐了下来,抬眼看着外面的天空,百无聊赖的样子。

木玲雪只是突然想起还没有回林尘的消息,这才翻开看了看,大抵就是林尘家里有某位亲戚过世了,他推脱不掉,便请了个假回家了去,恰好遇见家里的桃花开得正好,便拍下来分享了下,说就好像想起了当年一起看过的那片桃花似的。

木玲雪确信林尘的话语里不带丝毫的暧昧之意,不由得笑了笑,事实上自己很少同那些断去了联系的人再有瓜葛,一如许梦样,分手之后,自己也是立马删除了跟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以此决绝作为一个新的开始。

此刻房间里坐着的另一个女人叫景子,虽然木玲雪如此称呼她,但事实上她是个中国人,景子这个称呼是他男朋友如此称呼她的,而他们之间的故事自是木玲雪所不得而知的,事实上自己和景子认识的时间很短,而起因也不过是一次在烧鸟店里的短暂交谈。木玲雪一眼便看出了景子内心藏着的孤独,当然这样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孤独。

但景子的确是不一样的。

与其说景子是个孤独的人,毋宁说景子实在是个阳光的人,开朗、乐观、喜欢音乐和艺术,而那点木玲雪所见的孤独,说是孤独,反倒更像是阳光下一点不足为道的阴影罢了,亦或是木玲雪自己内心的折射,但不管怎么说,就是这样一点际遇,二人才得以结识。

而木玲雪也敏锐地察觉到景子和他男朋友,一个名叫竹下的不得志画家,并没有表面看着地那么恩爱,甚至于在二人的交谈之中,景子对竹下的情感在木玲雪看来既不像爱,也不像是所谓的灵魂伴侣的意思。多余的细节木玲雪也就不清楚了。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用景子这个名字呢?木玲雪不太理解,也许是出于习惯吧,但这种问题并不在木玲雪的思考范围内,而自己也并不好意思去开口问这种隐私。

于是,萍水相逢的二人维持着如此一种浅薄的友谊直至今天,实际上连一个月也不到而已。

但对于景子这般“无理”的闯入,木玲雪并不觉得招人讨厌。尽管木玲雪一向注重隐私和个人空间,在这一点上二人更像是截然相反的个人,也许正是因为极端的相反,才省去了许多纠结,她的想法大多数时候显得是如此的浅显,以至于很难让人生起防备之心。当然木玲雪这般的想法若是叫景子听了去,大抵得和木玲雪争论几番。但木玲雪的确是基于这样肯定的判断,这才容许这个陌生的女子,如此这般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哪怕这里仅仅是个民宿。

如果行为不算太过出格,人们很少跟一个小孩子纠缠道理,而景子便是木玲雪眼中的那个小孩。但事实上,景子比木玲雪还要大上几岁。

木玲雪不想景子多等,便匆匆回了两句,便扭过头来。

“处理完了?”

“嗯。”

“男朋友?”

“你尽会开玩笑。”木玲雪怨道,“男生朋友。”

景子看出木玲雪害怕自己再追问下去,倒也识趣,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说起来也真是的,你都已经出来玩了,你那什么编辑还纠缠着你不放,也真是不识趣。”

“是我自己没提前处理好嘛。”

“你脾气也是太好了些。”

木玲雪当然听出里面的讽刺意味,不过倒也并不在意,淡淡应道:“那你可太高看我了。”

“行吧,不提这个,那我们九点出发,可以吗?”

“我都行。”

“会不会太仓促了。”景子起身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没有。”

木玲雪再次应道。

“也是,你毕竟也不怎么打扮嘛。”景子走近木玲雪,抚着木玲雪的头发嗅了嗅。

木玲雪赶紧躲开,嫌弃道:“没洗呢。”

木玲雪这一举动反叫景子觉得有趣,笑道:“那要不再多等你会?”

“不用,反正也不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见你自己也得好好打扮嘛。”

“你这个时候倒是抽象了起来。”木玲雪怨道,自然知道景子所说乃是一种生活仪式感的重要性,“不过我可没见你多收拾收拾。”

“还能怼人呢。看来精神状态挺好嘛。”景子笑道,便朝着门外走去,忽地扭头一转,再次笑道:“不过你明明不会喝酒,没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竟然……你就不怕喝醉了走不动路了嘛。”

景子打趣中透露出一丝关怀。

“也不好意思拒绝嘛,只是一杯倒是没事啦,毕竟我也挺好奇清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嘛。”木玲雪解释道。

“哈哈,那结论呢?”

“难喝。”

木玲雪说罢,自顾地走向衣橱,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酒的味道,眉头微皱,那些男人也就罢了,木玲雪实在不理解许多女人为什么也热衷于那种东西,比如景子。

“呵呵。”

景子笑了笑,转过身走出房间去,浅浅地关上了房门。

……

三月中旬的京都算不上暖和,空气里仍旧弥漫着冬日残存的清寒,柳树却业已经抽发了新芽,樱花也开得正好。

木玲雪今天穿的是一条白底碎花长裙,戴了一顶浅粉色的针织帽。景子一如既往地穿了一条牛仔裤,上身一件纯白色的高领内衣,再披上一件米白色齐身风衣。正如木玲雪第一次见她那样,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日似的。

二人刚一在走廊碰头,景子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想挽着木玲雪的手臂。

“你好像很兴奋嘛。”

“毕竟我来这边之后第一次跟中国人出去玩嘛。”

“你只认识我一个中国人吗?”

“没有,只是其他人哪有你有意思。”

“我有意思吗?这种词也可以当面说的吗?”木玲雪仿佛从中听出了些许嘲讽的味道似的。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他们都很无趣就是了。”

“其实我也很无趣的啊。”

木玲雪说着,景子便一边拉着木玲雪往外面走。

“不一样不一样的,我认识的到多数中国人,来这边都是为了搞钱的,太无趣了,相比起来,他们的那些兴趣啊,梦想啊什么的,倒像是次要的了。”

“我不想一大早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

“呵呵。”景子笑道,好像意识到谈论这个话题的自己也因此变得俗气了似的,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不过我说,你真的是不喜欢化妆呢。”

“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吧,只是习惯了,我不是说并不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嘛。”

“我不算吗?”

“嗯。”木玲雪假意思考了一下,“不算。”

今天的阳光倒是正好,不算灼热,天空却异常地明朗。

“你这包里面装的是相机吗?”木玲雪开口问道,这才注意到景子挎着一个像是摄影包似的东西,却又不是很确定,毕竟没有听过景子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嗯。”

“你很喜欢拍照吗?”

景子显得有些惊讶道:“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呢。”木玲雪摇摇头,“你没有跟我说这些事情。”

木玲雪指的不仅是爱好,还有景子过往的经历,以及,那个只在景子口中提到过几次的落魄画家男友。

“啊,对的,说起来确实没跟你说过这些。”

“你喜欢摄影,你男友是个画家,倒是很般配呢。”

“般配吗?哈哈,或许是吧”景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抱歉。”

“抱歉什么?”

“你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没有,先走吧,一会再说。”

景子本打算邀请木玲雪去岚山,可木玲雪几个月前已经去过了,便不再想去了,于是二人便定在了祇园这边,至于之后再往哪里去逛,就全凭心情了,倒也没个目的。

“其实下午再出来逛或许更好。”景子说道。

“你后悔了吗?”

“啊?什么,后悔吗,你倒是会开玩笑,这种事也跟后悔没什么联系。”景子笑道:“我只是觉得,下午的人更多些,天空也更漂亮,也许更出片。”

“你喜欢人多的地方吗?”木玲雪问道。

“那你呢?”

“不太喜欢。”

“我倒是都行。我只是觉得,对你来说,人多些或许更好呢?”

木玲雪不解。

“就当我胡言乱语吧。”景子说道。

“那你呢,我之前都不知道你还有摄影这项技能呢,你喜欢拍风景多一点,还是人物呢?”

“哎呀,也算不上什么技能啦,多只是附庸风雅而已。至于题材嘛,或许两者都有吧。”景子想了想,补充道:“人也可以是风景嘛。你不这样觉得吗?”

“我吗?”木玲雪很少思考这种问题,“人多了只是让我觉得吵闹。”木玲雪脑子里不自觉想到了林尘,心想如果是他,又会怎么觉得呢?

“你的想法和你的行为,倒是不太一样呢。”

“你说我心口不一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都是无奈之举嘛。”木玲雪说道,“一个人为了生存,总是有一个被别人所不喜欢的命运在等待着他嘛。”

木玲雪突然想到这句话,便说了出来。

“那你相信这种命运吗?”

“不信。”木玲雪说道,她知道景子所谓的“这种”意指什么。

“哈哈,我也不信,不过有的是人信。”

“你想到了什么?”

“当然是我那个男朋友。”

木玲雪并不清楚为什么景子要在“那个”这两个字上加重读音,似乎有意将竹下与二人分别,至少与此刻的二人相分别,二人此时才是一个世界,而竹下,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只不过是二人世界之外的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当然木玲雪知道事实远不止如此单纯,景子和竹下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但木玲雪对此并不感兴趣,许多无端的苦恼,就是从某些不经意的过分关注开始的。

“他就相信自己命里就是当画家的。”

“真的会这么偏执吗?”

“偏执?对,偏执。”景子笑道:“就是偏执,我喜欢这个词,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偏执,我才会喜欢他的吧。”

木玲雪脑中又闪过林尘的影子。

今天的行程是从花见小路开始的,景子倒是兴致勃勃,木玲雪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木玲雪问道。

“怎么?还在忧心什么吗?”

“或许吧,有什么计划吗?”

“你出门喜欢做计划吗?”

“没有计划怎么出门?”木玲雪淡淡说道。

“那你现在不就没有计划吗?”景子笑道。

“可是,不是你说安排了吗?”木玲雪反问。

“啊,也是,怎么,对这里不感兴趣吗?”

“抱歉,是我急躁了。”木玲雪说着,“确实不必要有个计划,但这里确实没什么意思。”

“那就当陪我逛逛吧。”景子笑道。

景子很喜欢笑,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笑着总归是不算坏。

“听说,这里还是艺伎回忆录的取景地之一呢。”

“那是什么?”

“美国电影。”

“不是艺伎吗?”

“嗯,主演还是中国人呢。”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木玲雪终于笑了,说:“真有意思。”

“是吧是吧?还有更有意思的呢,听说主角原型对此非常不满,又写了一本自传呢。”

“自传?”

“你别看我呀,我没读过,也没看过电影,我怎么会看那种东西。”

景子特别强调“那种东西”四个字。

“真的?”

“这不是你觉得无聊嘛,不然我也想不起来,我已经尽力想啦。”

“谢谢,确实挺有意思的。”

“你这么说,反倒显得没有意思啦。”景子看了木玲雪一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扭过头去,“不过,文化这种东西,毕竟是不能互相理解的嘛。”

“你竟然也会聊文化吗?”

“你这句话怎么这么想嘲讽我呢?”

“啊,抱歉。”木玲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读过大学的啊。”

“抱歉。”木玲雪又说一次。

“骗你的啦。”景子笑道,“如果硬要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休学了。”

“为什么?”

景子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不说这个,再说艺伎吧,她们好像觉得自己既是个艺术家,又是件艺术品呢。”

“艺术。”木玲雪嘀咕了一声。

“你也觉得挺搞笑的是吧。”

“没有,我觉得艺术本身就挺……”木玲雪没再继续说下去。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倒也不是反对艺术了,不过,你不是还有个艺术家男朋友吗?”

“竹下?他也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你不喜欢他,又不喜欢他的职业,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爱罢了。”

“好吧,不爱。”

“这就够了啊。”

“够吗?”

“好歹我还是喜欢的吧。”

“你怎么自己也不确定的样子。”

“总之,她们大抵就是这样觉得了啦,或者说,别人出于礼貌,是这样看她们的。”

“出于礼貌?”

“透过脸还看不清一个人的心呢,何况还画了厚厚的妆呢。”

“你以前是学哲学的吧。”木玲雪调侃道。

“哲学?怎么又扯到哲学了?”

“没什么。我觉得两者都挺不能理解的。”

“你这么说,倒也确实,活着就好好活着嘛,还非要去自找罪受,还反倒觉得自己在寻找生活的意义。”

“是挺可笑的。”木玲雪应和道,不敢同意。

“艺术也是一样。我倒是觉得,她们顶多也就算个艺术品罢了。”

“艺术品?”

“一种穷人和正常人都无法拥有和欣赏的东西。”

“不算艺术家吗?”

“哲学家算艺术家吗?”

二人都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

两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谈论一个男人?也许在任何时候,也许是在一个傍晚。

木玲雪跟景子以清水寺为中心转了小一天,一路走走停停,吃着看着,倒也还算悠哉。

暮色将逝。太阳已不可见,淡蓝色的天空中点缀着玫瑰色的薄云。

路上的行人走得缓慢,街灯微亮,两旁是一株株的樱花树,树干在暮色中呈现出黑色。抬眼看去,展开的枝丫遍布着红白色的樱花,并着天空中的云彩,在街铺的玻璃上面得以延伸。

这场景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哀伤情绪,亦或者只是木玲雪的错觉。

总而言之,路上的行人依旧沉浸在两旁樱花的美之中,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头顶低矮的电线朝着夕阳的方向延长,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电线在消逝,在时间中,在暮色中……耳畔的嘈杂也在在消逝,人们奔向更光明的地方,在那里开启新一轮的繁华,而这些樱花呢,也在消逝,消逝在人们的视野里、记忆里,乃至于隐匿于无尽的夜色之中。

然而在这样的城市当中,黑暗也成了奢求,一个个小的轮回构成了一个大的轮回,大的轮回构成了更大的轮回,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

“樱花总是会再开的嘛。”景子轻声说着,“可是……”

“可是什么呢?”

“啊,被你听见了啊,抱歉。”

“怎么突然这么说。”木玲雪有些不知所解。

“没什么。你倒是挺能吃的嘛,不过倒是一点都不胖呢。”

“嘿嘿,毕竟平时走动的多嘛,不过这边的饮食倒是不太适合我。”木玲雪笑道,一路走来自己的嘴也确实没有停下来过。

“想家了?”

“嗯?怎么这么说,我也就是评论一下嘛。”

“哈哈,那不如评价一下你那位男、男生朋友吧。”景子一把搂过木玲雪,二人的脸便即贴在了一起,对面街店的灯打在二人坐的长椅,打在二人的脸上,对比之下,景子那还算白的脸,便显得有些黝黑了。

“哎呀!”木玲雪被景子这一突然的举动下了一跳,不过却没有抗拒,这是独属于女性的特权。“怎么突然说这个呀。”

“我比较好奇嘛。”景子没有放手,反倒把木玲雪搂得更紧了,一股子想要把木玲雪整个人都纳入自己灵魂的气势。

“怕啦怕啦。”木玲雪拍拍景子的双臂,景子这才松开手来,不过也似乎没有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以后吧。”木玲雪想要就这样搪塞过去。

“改天带你认识认识竹下吧。”

“竹下?你的那位男朋友?”

“除了他还能是谁咯。”景子整个身子向后倾斜,头向上仰去。

此处是看不见月亮的。

“你又不爱他。”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啦,爱不是相互的吗,他也不爱我,他只爱他自己,我们是一样的?”

“你们?”

“哈哈,是‘你们’,当然不是你啦,你和我们这样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嘛。”

“为什么要说‘我们这样的人’呢?”

“总之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嘛。”

“你是想说物以类聚吗?”

“不,我就是想说人总是分等级的嘛。”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木玲雪鼓起嘴,有些生气,“至少我们是差不多的嘛。”

“差不多吗?”景子又一次把木玲雪搂了过来,“嗯,是差不多的。”

霓虹灯光闪烁,身后车来车往,身前人流不断,远处的夜樱早已不知凋零几何,再远处,漆黑的电线消失在泛着晕红的天空,不眠的城市下,到处是游荡的灵魂。

这是二人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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