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沟里,但我仍努力仰望星空
2017年的6月,我初中毕业了,等成绩的那几天心就好像是被放在烤箱里烤焦了一样,期间我无数次默默估算分数到底能拿到多少,可是一点结果都没有;我不断地在想,这三年我到底学会了什么,得到的答案却是,除了叛逆,我什么也不会。
那天下午,我反常地跟着爸爸到厂里帮忙,企图找到一点慰藉;爸爸几乎是掐着点,拿出手机兴奋的递给我,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2开头的数字几乎是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爸爸失望的同时,我几乎失去全身的力气,无言的瘫在椅子上,爸爸几乎失望到无语,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这个空间里,除了机器运作的声响,和偶尔推车的轮子和地面摩擦而过的声音。
期间我小心翼翼的看着爸爸的眼睛,里面的东西几乎快要溢出来将我掩埋,这让我想到考完试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但是爸爸来接我时周身散发着让人误以为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的气息,我还记得那天他在雨衣下不停的跟我说了好多话,用着我认为怎么久以来最慈祥和蔼的语气,哪怕比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他也不在意。
最后,我没有上学。
不得不说,上班真的很累,特别是在弥漫着胶水气味的车间里,还有无理管理无故的谩骂时,那样的生活真的很累。
沾满胶水的流水线不知疲惫的运作着,手上的活好像永远也做不完;也是!要是完了,这家工厂不久倒闭了吗?!
有时有人来检查,我们这几个还未成年的童工,需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当做放一天假了吧。
应了那句话,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不过一年的时间,不管是什么都在无声的改变,心智上慢慢的变得成熟,慢慢的侵染了社会上的风气。
2018年8月,忙碌里我终于在主任那里借了一个月的假,回了一趟老家,现在我还在庆幸,幸好!幸好我当时回来了,不然我该有多后悔啊。
那天下午不是很热,我们一大家子坐在姑姑家的客厅里,长辈们不知为谁的事吵得面红耳赤,为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在父母快要带我们离去之时,姑姑突然开口问了我一句“阿娣,你想不想读书?”
我当时一愣,稍稍有些苦涩的说“谁不想呢?”可能是当时语调中带着浓浓的期望吧,父母也是一愣。
在父母的观念中,读不得书,就得出来打工,这一年里,他们之时问我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读书,而不是问我想不想读书。
姑姑转头对着爸爸说:“三哥,你真的不让阿娣读书了?她还小啊!以后的人生还这么长,您难道真的打算让她像我们一样,打一辈子工,一辈子这么辛苦吗?”
爸爸着急的反驳:“我当然不想,我也希望让她再回去读书啊!可是这都一年了,能怎么样?”
姑姑跟爸爸说现在还来得及,可以去职业学校读,现在正是招生时期,都还来得及的。可是爸爸一听是职业学校就犹豫了,我知道,他对职业学校有偏见,认为去那种学校的人都没有什么作为,因为当初我填报志愿时与他商量过,可是他怎么也不愿意,说要去那种学校的话,还是不要去读书了。
姑姑苦口婆心的劝慰爸爸,举例了很多例子,爸爸才松了口;我在一旁观察爸爸的神色,见他慢慢放松下来,我才松一口气,心里又燃起一窜小火苗。
直到报完名,我才放下心中的石头,感觉自己找到了归属。
爸爸说,她打电话给车间主任时,主任没有像挽留别人一样挽留我,因为他也觉得像我这样的小孩儿,就应该待在校园里吧。
拉着行李箱,再次踏入这个我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心里的归属感强烈起来,就好像心里的那个小船终于找到小岛停靠。
进入新的学校里,我不在像初中那会一样每天过的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因为工作过的原因,我比其他同学稍显成熟,可能是为人处世稍稳重,老师时常将班级里的重要职位,任务交于我,学校组织的各个比赛都推荐我参加,我知道这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但是我都觉得弥足珍贵。
还有一年半,未来是未知的,我不知道我一年半以后是继续升学呢?还是因为落榜而再次踏入社会,惨遭社会的鞭挞。
书桌上的学习资料就像一座小山,但是却觉得令人无比充盈。
我喜欢可可·香奈儿的那句话“我的生活不曾取悦我,所以我创造了自己的生活。”
现在,我就是一个创造者;一年,最多一年,我希望我的世界听到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