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自唐师心泉文学社编辑部 冀玉洁
杂
花
生
树
我弄丢了我见风就长的爱情。就像看着一支没有烟嘴的烟在风里迅速燃尽。
“杂花生树”这个词在冯唐的《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里出现过很多次,冯唐从崔健的歌里拼凑出了这个书名,我借词写文了。
高考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长到我紧张的报完志愿,还等到了结果。长到老骚给我打电话,说他不怎么想补了,长到宝蛋的妈妈车祸出院,长到我不联系一个人也快一个月了。怎么说,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了吧。很好的朋友分手后来找安慰,看别人就清清楚楚,看自己就糊里糊涂,安慰别人就慢条斯理,有板有眼,克制自己就毫无章法,极尽慌乱。
况且,我也好好地爱一个人很多年。不提的话,就像没有这回事儿,没有这个人,没有过去。我不听薛之谦的,以前。今天就循环播放很多他的歌。如果一个人能支撑自己高中没去狼狈,如果一个人能让自己,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地,提起来都眉飞色舞,自带修饰,,如果一个人能按时给自己打电话。那这个人一定不一般。
我在那次体育节上尽兴玩儿了以后,忽然想起,再多人的场面,再多欢呼都难过。在吃完特辣的麻辣烫以后,在听完陈奕迅以后。终有一别是肯定的,只是有点荒唐地就结束了,我开始的,我也结束。没有人比我更怀念过去的自己,没有人比我更小心。
我想在南锣鼓巷买一处房子。不为那晨闭暮开的酒吧,只为后海。酒吧里的过客出没,后海附近的鼓楼还有二十一张的票。我就好好写字,只是,没有人好好唱歌了,我养你吧,只是没有人养我了,更不要说互养。
从知道自己被广播电视学录取以后,就开始接受不被认识。很多人都以为,这个专业是播音员,是主持人,是面儿上的人。而我很可能成为一个幕后的人,剪辑,或者监制,编辑或者不露头面。
这一个月一直在行走,一直在他处。我从张家口到石家庄到正定到邢台最后回北京。我住过整个乡镇都不必有风扇的窑洞,也住过空调23度的封闭屋,受到过花蚊子的攻击,拥抱过一只小山羊,给一只元宝鸡,认真拍照。
我姥爷穿着白色衬衫短袖,身姿还挺拔,他坐在屋檐下认真地拨着两个棒子,玉米粒落在纸匣里,刷呖呖的。屋檐外下了一整天的雨还没有停,院里零星分布着好几块青苔,墨绿色的,油油的。院子里正冲屋的是棵柿子树,北京人喜欢吃冻柿子,其实,在这里,大家都吃鲜柿子的,摘下来吃就可以,像苹果一样,不用冻。如果嫌涩,放在盛满小米的柜子里几天,口感会更好。
往东有棵香椿树,这树上落满会飞的鸡,半夜4点的时候,就会叫个不停。可是它们好像也没有听众,因为谁都没有4点起过。香椿树下有个两平米的羊圈,养着两只小山羊,姥爷说都是两只有问题的羊。其实,也很好玩。一只有三个犄角,一只长了一个类似于二环一样的东西。我嘲它们咩咩的时候,它们抬起头来看看我,往后退,我走远它们又伸出来张望。姥爷说11月就能卖了,尽管替它们难过,可这也是它们的宿命。和香椿树斜对角是棵核桃树,现在核桃还是青的,圆溜溜的,套上塑料袋剥开绿色的皮,核桃皮还没长结实。一处庭院,必有屏风,很大一朵汉牡丹。
十里葡萄藤下未必还有人偷听牛郎织女的耳语了,逆风舒展胳膊的稻草人在百亩良田里守护着爱人。给你晨曦,给你黎明,给你一双舒服的布鞋,和一条结实的吉他背带。
祝你走下去。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