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碗心内骇然,也不知这名叫许素的娇小女子,是哪里来的这股大力,竟打得他头脑发晕,接连翻了几翻,方才消停下来。
许素挽起袖口,伸着脖子,高喊一声:“姐妹们,是宁碗这闷葫芦捣坏我们的排球。”原来,宁碗为田远摔过来之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只排球上。
“啪!”地声响,那排球便被他压得破裂。
这可激起了许素一群排球爱好者的愤恨,顿时,三五个女孩子摔着精硕的小腿,赶往前来,呼啦一下,便将其围将起来,拳打脚踢,眨眼功夫,宁碗的身上已然不知吃了多少拳脚痛苦,道道紫色瘀痕呈现出来,清晰可见。
宁碗被打得懵了,竟不知运转真元给予抵挡,只顾着护住头面,朝着外延奋力爬起,直爬到球场边沿,身子歪斜,咕噜噜滚下了斜坡,朝着一片草地翻腾而去。
砰然声响,宁碗背脊吃痛,却是撞在了一蓬金竹上。树根干枯的竹枝,擦破皮肉,辛辣的痛感,瞬间激荡而来,宁碗不自觉的面皮发烫,怒意横生,几欲身子一跃,返回操场,与许素几人再比高低。
哪里料到,一双黝黑的手臂却于此时伸了过来,牢牢钳住宁碗,顺势一带,将宁碗从竹丛间扯了出来。
那人笑呵呵道:“玩球玩那么高兴啊,你看你,摔得一身都是灰。”那人倒也随便,手掌一伸,便在宁碗身上拍打起来,将灰尘、苦竹叶、烂树枝尽皆拍掉。
这轻微举动,却叫宁碗心生好感,道了声:“谢谢。”打眼看去,却是班里极少言语的冷青。
冷青性子寡淡,极少与人言喻,然则脸上时常带着微笑,对人倒也有礼,不似宁碗那般木呆呆的杵着一张僵尸脸,是故,平日里,倒也算合得了群。
冷青微笑道:“我就不喜欢玩足球,这运动太花费时间了,这么一场球下来,还得出一身臭汗,怎么想都不值得。”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宁碗,再道:“所以,我喜欢坐在边上,看人家踢球。”
宁碗心内愠怒,面上却不好意思表露,值得悻悻道:“我也不喜欢的,可他们要踢球,也就只好随着他们的心意,一起参与一下了。”
“那倒也是,多和大家处在一块儿,也不是什么坏事。”冷青也不知从哪里鼓捣出一罐汽水,递在宁碗面前,示意宁碗来一口。
宁碗稍作迟疑,本想拒绝,但念及刚才对方帮助了自己,要此时驳了对方面子,倒也不好。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在冷青的微笑当中,缓缓饮下。
却在这时,一声大吼传来:“冷青你个兔崽子,你让我喝的是什么。”随着风响,便是一只微胖的拳头,由远而近,一拳杵来。
冷青身段倒也逍遥,身子一弹,便远遁出去,避开了这一拳,做了一张鬼脸,潇潇洒洒,在竹林丛里左右穿梭,一晃眼,便消失不见。
“兔崽子,跑得真快。”来人却是邹容,块头特大,力气十足,是班上出了名的大力士。平素里,邹容的脸庞都像熟透了的苹果,渗出两块艳红来。此刻,在邹容的脸上,却蒙上了一层病态的苍白,鼻翼上更是鼓出了无数汗液,呼呼的穿着粗气,原本就眯成一道缝隙的眼睛,随着一呼一吸,显得更加小了。
对于这暴力狂的邹容,宁碗心内微微发怵,颤声道:“你怎么了?”
邹容眼眸乜斜,有气无力道:“怎么了?还不是冷青那兔崽子干的好事,也不知这兔崽子哪里鼓捣了些饮料,让我喝了下去,拉得我都快脱水了。”
邹容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见他的口鼻之间,溢出无数紫色汁液,看上去浑似中毒一般。
这一下突变,唬得宁碗一跳,哇呀一声叫起来。一方面是见到邹容的面色可不,此外,还为自己担心,他可是也在冷青的好意下,喝了那奇奇怪怪的东西。
“原来是你。”宁碗本想去追冷青,冷不丁的一人窜了出来,骈指划来,擦破了宁碗面颊。紧随而至的,却是那人的鹰爪擒拿之法,法度严谨,招式狠辣,倒像是武术世家出来的子弟。
宁碗下意识的脑袋偏转,单手一扬,架在面门前,将那招式挡了下来。不料那人爪上用劲,奋力一震,将宁碗逼迫得噔噔噔连退三步。
宁碗忙拿桩站定,正眼看去,见到的却是一与邹容一模一样的人,只是这人面容刚毅,轮廓分明,眉眼之间,有了几许风霜之色。
这人,宁碗倒也认识,是在学校武术会里的行家,深得武术指导老师的眷顾,学得一身的好本领,在全市少儿武术比赛中,屡次夺得大奖的人物。而他,与邹容更有一分亲情。他便是邹容的哥哥,邹宇。
前后联系,宁碗便知晓其中关节,定是邹容找了哥哥来对付狡兔三窟的冷青。可邹宇却误认为,陷害胞弟之人,乃为宁碗。
邹宇手臂再探,便要使将一套横打的硬派功夫使出,好让对方知道知道,邹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时,肠胃内一阵绞痛递将上来,唰地一下,宁碗的面门上,挂上了一道汗帘子,青一阵紫一阵,痛得欲死不生。
仓促间,宁碗只得踩起乱步,本着厕所而去,将邹宇、邹容两兄弟撂在当场,不再搭理。
到得卫生间,宁碗却大失所望,一字排开的七八个蹲坑,尽皆有人。在那最末的那间,厕门洞开,一人钻了出来,正式田远。
田远一眼看到宁碗,见其内急的模样,牙齿一露,瘪嘴笑将起来,说道:“我还没拉完。”当即身子一缩,退了回去,明显是想憋死宁碗。
这一下,宁碗的怒火再次被点燃,被排斥、遭欺负、遇虚情、受诬陷,诸般憋屈之事,一一回环呈现,将宁碗推搡进了孤寂荒芜之地,似乎他生来就要被世人所唾弃和孤立,生来就要享受受欺负的痛楚。
那滔天的恨意一浪接着一浪,将宁碗的良善摧残至渣,那邪恶的念头,一个攀过一个,至敦促得宁碗恨不能大开杀戒,杀灭天下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