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少梦的人。
我时常羡慕那些多梦的人,因为听说很多有名的作家或者艺术家的灵感都来源于梦境,但是又有些恐惧多梦的人生,我怕我和他们一样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毕竟太过真实的梦和过于梦幻的现实有的时候的确很难让人分辨清楚,这种结果大家大致都知道结局。
要么沉迷要么沉沦。
我的爱人和孩子倒是经常会做梦。孩子会经常欢快的和我说“爸爸我做了一个梦……”吧啦吧啦的大致就是男孩子爱做的一些梦,比如怪兽,坦克,飞机……我的爱人做的梦就是五花八门的了,当然她不会主动对我说,我知道这些是源于她会说梦话,比如有一次我在她睡着的时候听见她在和别人讨论一张发票(她的职业是会计),她说:“这张发票是1958年的,过期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发票也会过期这个说法,事后我问她发票也会过期吗?她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其实她不知道这是她告诉我的。当然孩子上幼儿园以后我听到更多的就是她在睡梦中还在教孩子数学,英语(几乎没听过她教孩子语文,可能她对语文不感冒吧)。有的时候很温柔,有的时候明显是带着一点情绪。
我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在我爱人这种简单的人的身上是可以体现出来的。但对于我这种复杂的人来说,好像并不明显。
我很少做梦,我记得在我记忆里能记起的最早一次的关于梦境的时间应该是我不知小学几年级时暑假的一个中午,那次发生在我的一次迷迷糊糊的午睡中。我一直没有午睡的习惯,小时候家人没给我养成习惯,大了一点后又没有时间。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中午,我百无聊奈的躺在凉席上,电风扇开到了最大档位,可是我依然觉得它只是在悠闲的转着,窗户外讨厌的蝉鸣还有我爸爸的鼾声显得十分刺耳,我在朦胧中能感觉到我身体上黏糊糊的汗液,十分难受,我现在已经忘记当时我梦见什么了,但是我知道那是我有记忆来第一次记住自己做了梦。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梦多了一些,主要是孩子放了暑假,不用每天都在7点钟准时醒过来带着孩子一起起床,实际上如果不叫孩子,上班的话,我七点半起床,时间也是很充裕的,在孩子课外班间歇的日子里,我的闹钟依然会在6点50准时响起,我起身关掉闹钟,然后闭着眼睛继续睡一会,七点半的时候还有一个闹铃会叫醒我。
这些梦境就大多发生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发现我自己的梦境有时竟然也会像我儿子的一样,会有机器人,动车之类的机械,也会有关于职业的内容。在梦里,颜色都是绚丽多彩的,每样生物和物品都像穿了一层关于色彩的衣服或者保护层。更多的时候我会记不起我梦见了什么,也可能是梦里的事情过于复杂,我的潜意识比较心疼自己,把它们都沉封住,免得我醒过来会困惑,但是这样总是让我有一种庄周梦蝶南柯一梦的错觉。
虽然我不能回忆起来这些梦的具体,但是我知道它们没有几个是欢快的。就像我不知道我梦见了什么,但是我就是知道我做了一个梦。
我睁开被黏糊糊的汗水覆盖住的眼皮,我爸爸半蜷在我身旁,我只看到了他那被洗的发白的布满针织孔洞的蓝色裤衩。热热的风被电流带动,穿过我皮肤的角质层,结缔组织,血管的基底膜,融入我的血液。在那个遥远的炎热沉闷而冗长的夏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