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无风,太阳正好!适宜出去散步,妈妈前面拄着拐杖走,我推了她老人家的小轮椅跟在后边,累了的时候,轮椅既可推着往前走,也可以当椅子坐下来休息。
我们娘俩并排走着,我左手推着轮椅的右边,右手挎在妈妈的左胳膊肘上,因为妈妈习惯了右手握拐杖的柄。
教工宿舍位于学校的东边,一墙之隔就是学校一栋栋掩映在红墙中的学生宿舍,顺着去年夏天刚刚修好的笔直的马路向北走三百米左右,墙里传来孩子们上课的声音。
三十多年前我曾在生机勃发的校园中朗朗读书,我的父亲手执教鞭从这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桃李,如今我的女儿坐在新修的设备完善的教室里。
搬家到教工宿舍已有三十八年。我喜欢那时平房院里的热闹,贾老师做饭时厨房传来的歌声;孟老师老伴高声喝斥孟老师不按时吃药的叫骂声;平和老师家送过来包的小巧玲珑的棕子;妈妈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小院⋯⋯,无不传递着人间烟火气息。
后来盖了新楼,父亲是第一批入驻新楼的教师,按教龄按职称本可以分到三楼,考虑奶奶方便,便住一楼,潮湿了点,家中需要用电照明的时间长一些,但是妈妈喜欢这里,因为方便,一抬腿就可以出门,多少可以寻到平房院子里的些许的影子。
去年夏天修路的时候,正赶上雨水季节,挖开的路给出入造成诸多不便,实属闹心,而今走在这平展展的路上,那时的辛苦都已翻篇。
望着前面的路,妈妈意味深长的说:你六零舅给咱老家村里修的路拓宽了,有这两个宽呢!说话的当儿眉宇间声音里全是满满的夸赞与自信。
看来!今天妈妈开始讲六零舅的故事了。
六零是我奶伯伯家的儿子,奶伯伯是吃我奶奶奶水长大的,奶伯伯和你的老爷相处的比亲兄弟还亲,人家们是患难兄弟!一般人比不来。
奶伯伯是教书先生!语文数学都能教,也教过俄语。教的好着呢。后来被打成右派,成天带着牌子游街,我的伯母和六零姐姐都跟上受了不少罪。
那时候让奶伯晚上站牛棚,白天游街,你的老爷担心奶哥身体吃不消,丈着自己贫下中农的身份,偷偷摸进牛棚换出奶哥让他回去睡一觉。要不人家俩兄弟处得好哏!人家是患难之交呀!
奶伯伯去世前把六零叫到床前,把家里仅有的十六元钱交代给了儿子,也把你奶姥姥和奶姐姐托付给了六零。
六零成长的很辛苦!顶着家里成份不好的帽子,干啥也不容易,还好娃娃要强,学习也好,加上奶伯伯学生们的帮助,考上了师范院校,毕业后分配到教育局,工作踏踏实实,能帮人时不惜力气,人缘挺好,一步一步升了起来。
注意自己的形象,从来正正经经,秉公办事,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你到教委一打听都说六零是个好人。
️六零对他妈和姐姐那叫一个好,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把妈接到自己家,晨问好晩道安。吃的穿的周周到到,没有他想不到的,比个女娃也会亲人。
你奶姥姥活了八十八岁,跟上六零享福了!这个小儿完成了你奶老爷的托付,把这个家撑起来了,给你奶老爷脸上争光了。
六零不光是亲自己的妈妈,对你老爷们也很好!成天奶叔奶婶甜甜的叫着,回来一回接济一回,烟呀!酒呀!茶呀!点心、米面,应有尽有。
东西就不用说了,临走时总要给奶叔奶婶放下个三五百元。直到你外婆去世时,小口袋里缝着的钱大部分是六零给的。
奶姥姥病重时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妈少受罪,不惜一切代价。人走后,按习俗重葬老人,主系家来了都连说满意!
退休后,筹集资金为咱村修路。路展刮刮的村里人都说六零是个好娃娃。
走着,说着。我和妈妈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心公园。坐️下来晒晒太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