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雪兰花- 美琳堕落拉郎配(三)

美琳当然不是傻瓜,她这两年来的衣服,首饰,一流的吃喝玩乐用途都是这伙人买单,而且前后也捞到几十两黄金。只是不敢告诉父母,她知道父母一旦见到女儿有钱就会搜得精光。

母女俩细细排算这二、三个月里来住的男人,找到其中最有经济实力的姘夫有两个,一是詹云龙,另一个是汪伪南京政府里的某部长。但他们两个都有恶势力背景的老婆,不可能公开来娶她。娘说:“既然嫁不了,那就把孩子打掉,趁这机会捞点钱!”美琳含泪接受了这个方案。

铁母鸡回家与丈夫一说,气得铁算盘拍台拍凳大骂。但骂完还得想办法解决这当务之急!夫妻俩密谋商量了两天,最后决定先找詹云龙摊牌。

老奸巨猾的恶霸詹云龙来到美琳的公寓。他一听这情况,就竖起扫帚眉,瞪大水泡眼,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抽搐起来。他“嘭嘭!”地拍着桌子大声嚷嚷:“这小姑娘混账,瞎三话四!我詹云龙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呢?何况她还是我干女儿,真是笑话,笑话……”他喘着粗气,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握紧拳头,面露凶相对“铁算盘”吼着说:

“难道你们想敲诈吗?敢到我太岁头上来动土,我操你娘!这怀孕的事更算不到我的账上来呀……我和老婆结婚二十多年也生不出一男半女,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这件事与我无关!老杜呀,做人要讲良心吧,当年你为豆腐店的事,我收留了美琳,真当自家的囡一样宝贝,好吃,好穿供养着,想不到弄成这样一种结果,明朝你们夫妻俩就把她接回葫芦街去,我这里不再招待了!”

这贼说得振振有词,杜达顺夫妻俩听得目瞪口呆,一时无言以对。正在这时“嘭!”地一声,房间门被踢开,美琳披头散发煞白着脸,咬牙切齿奔了进来。她左手一把揪住詹云龙的西装领带,右手左右开弓“噼啪,噼啪!”打了他两个耳光,哭着叫骂:“你这恶贼太不要脸,这几年你糟蹋我,到了今天这地步还假充正人君子。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也不怕丢脸,你还有内裤在这里,我拿了同你一起去找潘飞燕!”

詹贼事到如今不敢再撒野,只得央告美琳千万不能让潘飞燕知道。自己一定对这事负责到底。“于是他又低头哈腰厚颜无耻地向杜达顺夫妇赔礼道歉。大家再次坐下来共商对策。

第二天由詹云龙设法找到那位部长。因为他的妻子与汪精卫之妻陈璧君有很深的交情,他当然不敢接纳,就拿出十两金子叫美琳去堕胎,就此了断关系。美琳父母见到这许多黄灿灿的金子,顿时眼花缭乱,哭吵着拿去五两黄金才停止叫骂。

“铁母鸡”为了省钱,不去医院为美琳做堕胎手术,而托人买来一包堕胎草药,煎汤让女儿喝。可是美琳睡到半夜,当一阵腹痛过去并未见红,胎儿也没下来。铁母鸡再去买药时,那医生怕出事,就死活不敢给药了。

经过这番折腾,胎儿已有二个多月了。美琳心急如焚,要娘陪着去医院堕胎。事有凑巧,那医院前几天在给人堕胎时出了医疗事故,病人大出血死了,家属在院内闹得沸反盈天。这时铁母鸡拉了女儿就走,她哭着说:“自己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再不能失去最后一个女儿了!”杜美琳亲眼见到这血淋淋的事实,心里也是十分紧张害怕,不敢再去堕胎。母女两人就去找干娘商量,当然说这事与那部长有关。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潘飞燕,是个心黑手辣的女流氓和军统女特务。这两年来,她悉心调教着这个干女儿,而美琳也确实为她完成了许多棘手的任务。美琳现在正是青春美貌大显身手的时期,当然不能使她因堕胎危及生命。潘飞燕就动员美琳到外地去,把孩子秘密生下来。但这计划遭到美琳一家的竭力反对。

这时美琳已心灰意冷,想脱离与詹家的关系。就提出:“想找个丈夫嫁了,然后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这想法得到父母的支持。詹云龙夫妇也不能勉强她,眼见时间不等人,如果不趁早嫁出去,再过两个月,那肚子就要显山露水,就没一个男人肯要了。所以由潘飞燕亲自出马,带着美琳去拉郎配。

詹云龙夫妇手下现有二百多个徒弟,潘飞燕拿着照片和他们拜师履历表叫美琳来挑。美琳看了一遍,没一个中意的。她认为:“这些人大都是亡命之徒,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往往不得善终。而且他们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多人没有殷实的家底,婚后过不上安定的生活。”潘飞燕只得耐着性子,带美琳到舞厅、歌榭,戏院等娱乐场所去找对象。好在美琳的妊娠反应基本过去,经过化妆打扮,依然是体态窈窕,美艳动人。她当然引起了一群狂蜂浪蝶的注目,不过被她看得上眼的只有三个,经仔细打听,这三人不是已有妻室,就是家中没钱。两周下来,她俩都有一种心烦意乱、精疲力竭的感觉。

毕竟事关美琳的终身大事,看到干娘出现厌烦情绪,就哭着央求她再帮助一个星期,如果无望,只能到外地去把这孩子生下来。潘飞燕心里虽然厌烦,但她看得远,觉得美琳的聪明、机灵、胆量和美貌,是女特工的最佳人选,今后万一遇到棘手的事,还要让她出来周旋,所以还是打起精神满足其要求。

这天詹云龙弄来两张“蕾梦娜俱乐部”的舞票,潘飞燕打电话给美琳,要她精心打扮,到这高级俱乐部去碰碰运气。晚上两人穿戴得雍容华贵,春风满面地来到豪华的蕾梦娜舞厅。这舞厅原是英国海军在上海的一所俱乐部,现在日军接收下来,不定期开放,供上海一些达官、富商、社会名流,明星名媛集会跳舞之用,表达“中日亲善”之意。舞厅高大宏伟,气派非凡,四周是富丽堂皇的大理石,精美典雅的护墙板,璀璨的大吊灯,变幻着的七彩灯光,在悠扬欢快的音乐声中,红男绿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这里成了似梦似幻,如痴如醉的“人间天堂”。

盛装丽服的美琳坐在舞池边慢慢地喝着饮料,她无意跳舞,两只媚眼不停地转动着,察看今晚来参加舞会的男人。

不久她看到了一个十分中意的美男子,那人二十多岁年纪,身穿一套笔挺的粉红色西装,白衬衫上系一条金红两色条纹领带,身材硕长挺拔,在一张线条柔和白净的长方脸上,两条浓密的剑眉高高挑起,漆黑晶亮的双瞳顾盼生情,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张丰满的嘴唇,一头黑发烫成卷曲的波浪纹,还留着长长两个鬓脚。不一会,他搂着身旁美丽的女伴走下舞池翩翩起舞,舞姿轻捷优美,举止潇洒风流。此刻他一个转身看到美琳,神态也慢慢地起了变化。他吊起嘴唇的一角,向她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俏皮表情。这是一个绝版的男子,美琳看得目眩心迷,神荡魂飞。

一直在注视美琳的潘飞燕,看到她这幅痴迷的神态,知道“今天有戏!”她眼睛一转,在场里发现几个熟人,就走过去招呼打听。不一会她笑嘻嘻地归座告诉美琳:“这个穿粉红西装的青年,是上海一家做纱布生意富商的独子,名叫高俊山,大学刚毕业,还没结婚。”

美琳听完干妈的介绍,她的心高兴得在狂跳。这是她有生以来得到的最最珍贵的喜讯,顿时有一股幸福而甜蜜的暖流,如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胸腔,她在心里呼唤:“我终于找到恋爱的感觉了!”

她确认自己已爱上高俊山。这个男人是上帝特地为她塑造的,因为她所要求的条件一样都不缺。而且他的神态、风度、举止是这样的潇洒、优雅和高贵,是一位典型的白马王子。他的笑容有一种强大的魔力,把她的心牢牢地抓住了。她见过不少男人,只有这个男人使她心醉神迷,能感受到恋爱的激动、神秘和幸福。

现在她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两眼放射出疯狂而激动的光芒,脸上焕发着美艳的光彩,她紧紧搂住干妈,扭动腰肢撒着娇说:“好妈妈,我要他,你得帮帮我……”

这时,乐队奏起一支情意缠绵的舞曲,潘飞燕搂着美琳的细腰,在舞池里盈盈曼舞。美琳优雅婀娜的舞步,她那件紧裹得曲线呈现的紫罗兰色镂花丝绒旗袍和轻似蝉翼的黑色长纱巾,加上美艳得光华四射的容貌,立即成了整个舞池中骄傲的公主。许多男人向她投来艳羡爱慕的目光,当然也吸引了舞池中高俊山的注目。他带着舞伴渐渐地向美琳靠拢,他的舞伴已面露不悦之色,而高俊山却不管不顾,因为他看见美琳半闭着眼,那里闪闪发光的瞳仁正看着自己,而且脸上还浮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微笑。由于靠近,他已能闻到美人身上那种似兰似麝的阵阵幽香,他深深地陶醉了。尽管这时曲终人散,各自归座,但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美琳,魂儿已被勾掉了。

下一支舞曲即将开始,就有几位男士到美琳的座位上来邀舞,高俊山也是其中之一。当美琳向他伸出雪白柔嫩的小手时,高俊山顿时扬起英俊的脸庞,撇着嘴,做了一个俏皮的微笑,他得意地向这些落选的男人们示意:“你们这些可怜虫,靠边站吧,这位美丽的公主被我征服了!”此刻他早就把丽都舞厅的红舞女吕佩佩撇忘在一边,而这个可怜的女郎,现在正躲在厕所里流泪呢……

几支舞下来,高俊山已黏在美琳的身边离不开了。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搂着她那弹性十足的肉体,就会产生出强大的冲动和激情,把身上的野性都调动起来了。他在头脑里酝酿着一个强烈的念头:“她是一个尤物,魔女……如果能和她一亲芳泽,真是死而无憾!”

美琳现在的心中也是一样的痴迷。她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前,感到无比的甜蜜和喜悦。她觉得这男人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可爱的:他的舞跳得这样轻松、潇洒;他的脸如美玉一般的洁白光亮;他的笑是这样的温柔迷人;特别是他有一种出身豪门贵公子身上才有的气质和风度……现在美琳一心要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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