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奶奶走丢了,后来村子里没了她的身影,左邻右舍再也没看到她,那一年,她大约六十岁。
傻子奶奶是我小时候老家的邻居,我们很熟而且天天见。冬天里,她总穿着一件黑色的粗布棉袄,破旧的发硬的棉裤,将裤腰两侧拉紧打折后,有粗布绳顺着腰部勒紧,裤脚搭在土灰色的棉布鞋上,上衣棉袄,大腿部位及棉布鞋上老旧的污垢,把衣服衬托地油噌发亮。她面部清廋而腊黄,嘴巴总会流出口水,溢在下巴上,总是湿湿的。讲话时唾沫会从嘴里飞扑出来。经常有人嫌弃地站在两米开外的距离跟她喊话。
只所以喊奶奶,是因为在村里我们属自己人,祖上两三代以前属一家,傻奶奶的丈夫,我称呼五爷,据说在国民党部队当过乒,以前在外有过家,后来孤身一人返回家乡,但七十年代家里都穷而且兄弟多,又讨了媳妇就是傻子奶奶。
五爷与傻子奶奶夫妻俩生养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比女儿大些,两人相差三岁。我们一位喊“叔叔”,另一位喊“姑姑”,虽然尊称为长辈,但从小我们都一起看着长大。
两家大门并排,面都朝北。院落不大,隔着一堵低矮的土墙,院子树不多,在院墙的另一侧,没有什么隔音;傻奶奶经常在自家院子里自言自语,我们无论在屋内还是院子里,隔着墙也会听见声音。生活中这种声响早己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