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苹果

作者:程井梧

今年是五月天成军22周年,也是蓝色三部曲20周年。四月的第一个周末,恰逢清明假期,五月天在日本大阪开启了“Mayday 2019 Just Rock It!!!蓝|BLUE”演唱会。我从去年就在期待着这场复刻,最后还是因为资金短缺,窝在学校听直播。两场复刻中都唱了很多蓝色三部曲之一的《人生海海》中的歌曲,包括《相信》、《借问众神明》、《候鸟》等等,《一颗苹果》也收录于这张专辑。这张专辑携着2001年的夏天,青春肆意,即使在18年后的今天听来,也足以给人无限勇气和希望,这也是他们暂别歌坛之作。那个时候五月天出道才4年,而同年10月份,怪兽、玛莎和阿信将准备入伍,他们有些迷茫和消极但又对未来怀有无限憧憬。五月天的人生态度在这张专辑表现得淋漓尽致,“也许不知道明天会如何,却不放弃勇敢向前”。我一直都记得《人生海海》的专辑宣传语“未来在人生海海之上,自由在五月天空之上。”

虽然我是一个五迷,但是听的歌却实在算不上多,从07年初遇《温柔》,11年喜欢上《倔强》和《突然好想你》,14年《你不是真正的快乐》,16年《成名在望》,一直以来,我喜欢的我听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这几首,直到17年,我上了大学,才开始慢慢接触以前的老歌。一开始我一直没有get到《一颗苹果》的点,反而更喜欢《人生海海》的歌词。因为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从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自己开心就很好。“就算是整个世界,把我抛弃,而至少快乐伤心我自己决定,所以我说,就让他去,我知道潮落之后一定有潮起,有什么了不起”

但是真的就仅仅是我自以为是而已,我的心态实际上非常差,一直以来的乐观都只是自欺欺人。高中的时候我怀疑过自己,也曾想过要去看医生,可总想着没什么事情不开心的,一切都很好啊,先把高考考完再说吧,拖着拖着,高考结束后也再没想起这件事。终于在2018年初,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生病了,这不是偶尔的不开心,而是心理生理全面崩盘,被医生确诊为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其实我自己应该明白的,敏感偏激多疑,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吃了一年的药,现在我的症状似乎有所缓解,再听《一颗苹果》,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我不懂 人世间的那些愁 他为什么要缠着我,到底这会是谁的错 还是我不放手,喔 人世间的那些愁 这世界给我的幽默,这是不是要告诉我 潮起终究潮落”

活着真好,活着真的好吗?我从当初的“死了真好”到现在“活着真的好吗”,似乎痊愈了不少呢,至少我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去证明活着好不好。我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完全被治愈,二十年的人生土壤培育出的性格,不是靠药物就能改变的,但至少我不会再经常想着如何离开了。当我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承认自己的存在,而不是继续怀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时,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仍然迷茫,但就如《一颗苹果》所说的“反正就这样吧 我知道 我努力过”,我曾努力地让自己活下来,而在当下我依旧活着,那么我的努力就不算白费吧。“活着其实算不上多好,而且我也不喜欢吃苹果。死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如先苟活着,吃个橘子也行啊。”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累啊。明明很痛苦了,明明已经到极限了,明明已经撑不住了,却依然要装作一切都很好的样子,勉强自己去开怀大笑,拼命讨好所有人。因为这样才会被大家接受,没有人喜欢悲观的人,说出来也不会被理解,所以死撑着。人们无法理解彼此的痛苦,悲欢并不相通。

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是一面背负着绝望,一面又怀有期望的努力活着。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句“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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