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鞍上看着马的两只耳朵一抖一抖的,这是第一次骑马,被一个生物驼着感觉很特别。
开始是很不放心,怕它把我扔下来,这也是一种相互熟悉的过程,不是每匹马都乐意让人骑着跑的。
净惠紧紧地抓着马鞍子,老阿妈给她牵着马缰一步步往山上走,天还是阴着,不时落着细密的雨丝,远处的山顶上围着牛奶色的雾气,几只大鸟在雾里穿梭着落向我们前方的一座山上去了,净惠回头说那就是行使天葬的鹫鹰。
再往前走了不到五分钟,远远已经看见了半山腰上飘浮着的经幡,山下的平地停着几辆车,还有一群等着接着人的马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骑着一匹没有装马鞍的马在远处纵马疾驰,看得我们心旷神怡。
生长在草原上的孩子从小就有这个本事,练就了自由与豪迈的性格。
这时听到有人说:“来啦来啦。”
我们回过头去看,远远的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从另一条路一直开到那片彩色的经幡那里,车里下来几个穿红袍的喇嘛抬下一具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将尸体放在一块大石板上后,他们就开始念经,念了好一阵,山坡上停落的那种鹰也越来越多,据说这是好事,等一下如果尸体被吃干净了,就证明这人生前没有做什么坏事。
这时候雨也下的大了些,喇嘛们已经开始动手,又是刀又是斧,将那具尸体肢解的七零八落然后就退到一旁再去念经,观望的人们燥动了一阵,眼看着早已经等着的鹰们扑了下来将那块石板盖了个严实,有些人不敢看,把头扭过去,而我觉得人的结局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亡,但是死后的处理却多种多样,水葬,土葬,火葬,天葬,无非是想生前过的不如意,那死后也能过得平安得以被神佛庇佑,来生不再受苦。
阴霾的天色很好地配合着这场庄严的天葬仪式,看的人却没有觉得沉重,只是有种佛教无量的感觉,甚至想要伏身跪拜。
等小块的尸体被吃完,喇嘛们再去撒一些青稞,一个小时,一个人就永远地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这也是天葬的意义所在。
等几个喇嘛走了,我们才被允许上去看现场,但是管理人员说拍照可以但不许发到网上去,这是不道德的。
我们站在刚刚还放着一具尸体的那块石板旁,鲜红的血沾红着周围的青草,在石板旁还放置着一把尖刀,再旁边一些还有半具没有被吃掉的尸体,净惠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身后的山坡上还有一些没有飞走的鹰鸟,当我们走近这里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压仰感,王紫陌紧紧拉着徐海的手,刘桐拍了几张照片后,我们赶紧撤了下来,除了我和艾斯,他们是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和味道了。
我们重新骑上马下山,行走间,突然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赶紧打开雷达就觉得心里一沉,因为这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新联盟军!
我想叫前边的艾斯,而她也早向我走来我们四目相对,然后一齐向雷达显示的方向去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那东西就在离我们不出两百米的地方窥视着我们!
“只有一只,而且一直是静止不动的,不知道它想怎样。”艾斯低声对我说。
前边王紫陌回头喊我们跟上。
“怎么办?”我问她。
因为现在我们下马过去查看未免不会让他们知道,可是如果等到我们回去再来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跟着我们到旅社,我可不想在小镇上大演动作片。
“我去跟他们说我们要上厕所,让他们先回去或者在前边等我们,我们必须,也只能在这里把它解决掉,这样一直跟下去可是一种折磨。”艾斯一扯缰绳向他们走去。
我拍拍牵马的大婶的肩,告诉她我要去上厕所,让她跟他们前边走,她点点头。
艾斯回来说他们不放心把我俩丢这儿说他们在前边休息等着。
我和艾斯一前一后快步向那家伙靠了上去,当我们站在一处断崖前时,一眼看见了它,一个老板椅式的飞行器歪歪斜斜以倒在一条小沟里,在它远一些的地方有一团金属物。
我飞快地看了一眼艾斯后转身向那边狂奔,这明显是一处战场,一定是有我们的战士和它下面相接了,而且看情形我方胜利,但也不能保证不是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的可能。
我们来到那团金属物前时,它正是新联盟军,它已经死亡,头被砍了下来,心脏处破了个大洞,流了一地的黑血。
在它的腹部插着一柄长剑,剑身上全是鲜红的血,我们用雷达四下搜索,但是没有一点线索,不知我们的战友是生是死,但是可以保证的是他丢掉了最宝贵的武器,因为我们的武器都是身体的一部分,战士不会轻易把它丢掉,除非,知道自己命不久亦。
艾斯走去将剑拔出来,在剑柄上写着它主人的编号:5833。
“五字队!?”她抬头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接过来,自看见这把剑起我就觉得很熟悉,是的,5833是我们五字队的战士,一个勇猛的朋友,曾经救过我的命,在当初我记起我们的大逃亡时我就觉得别人死他应该不会,现在看见了,却是一个这么惨烈的场面,他没有死,我要找到他!
“检查那家伙,我去四周搜索一下。”
说着伏下身检查是否有血迹,可是鲜红的血只在战场边缘有,再往远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不正常!
他要是逃了一定会有血迹,可是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我回到艾斯身边,她正在检查飞行器,见我回来问我:“找到什么没有?”
我失望地摇摇头,再一次四下观察,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从那上面下来,手掌里多了一个绿色的水晶体,小指般长短:“这是它们的导航器,只是飞行器损毁无法查看。”
“回去解决吧,你收好。”我俩收拾好东西,那把剑没法带回去,只好就地埋了。飞行器和那家伙的尸体过一段时间后会自行分解,不用我们担心。
从天葬台下来之后,我们去游赏了山下的几座寺院,净惠去参课,我们就四下溜达,但是心里始终像压了块石头一样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