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臻4.25
五月的风还未吹到,教室里却已浮动着一种异样的气息。我今日特意少布置了些作业,原想是体恤他们,因为只过一天,不料竟成了点燃某种情绪的引线。
坐在下面学生们,眼睛亮得可怕,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或是无意识地转着笔。那笔时常跌落,在寂静中发出"啪"的声响,却无人去捡,只是任其躺着,仿佛那响声也是一种宣泄。
"老师,周日真的要上课么?"一个胆大的孩子突然发问。我点头,便看见几十张脸上同时掠过一层阴霾,转瞬又强作平静。这平静显然是假的,如同薄冰,底下暗流涌动。
课间,我走过走廊,听见他们在议论:"五一调休……""……要放上七天……""……计划去……"声音忽高忽低,像一群被困的蜜蜂,嗡嗡作响。见我来,便戛然而止,只剩余几双眼睛偷偷瞥着,看那眼神里混合了一种期待与不满。
下午的课上,我讲着枯燥的数学知识,我却分明感受到他们的思绪早已飞出窗外。后排两个学生传着纸条,前排的假装做数学题,实则涂画着假期的行程。一个平日安静的女孩,今日竟屡次走神,叫了三遍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茫然四顾。
放学的铃声一响,教室内外顿时沸腾起来。书包拉链的声音、欢呼声、讨论声,汇成一股声浪,冲破了方才勉强维持的秩序。他们冲出教室,像一群终于被放出笼子的鸟,转眼便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原来,压抑的欢愉,比真正的欢愉更为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