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将饮茶》

初知道杨绛是因为钱鈡书,曾想如此有才气之人的妻子该是何般模样,她该是幸运的,看了杨绛的《我们仨》《将饮茶》才知更加幸运的人应是钱钟书,能够与兼具才气、烟火气、阳光心的杨绛携手60余载。

杨绛,曾是清华大学外语系教授,亦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出版过散文、小说、剧本,翻译过多部国外经典巨著,如《堂吉诃德》,她的文字清新、简约、有趣,这本《将饮茶》写的是她的父亲和姑姑生平、钱种书与围城以及杨绛自身文革期间的遭遇,娓娓道来,时而发笑,时而引人思考,不觉2天便读完了,对姑姑篇章着实无感,姑且只写其余三篇。

一、父亲:刚中带暖,望之俨然、接之也温

杨绛的父亲,杨荫杭,江苏无锡人,算是那时的学霸了,早期赴日本早稻田大学读书后,又赴美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研修法律,在归国途中还游历了欧洲其他国家,在1910年的中国已是视野开阔及世界了。

杨绛父亲刚直不阿,任高等审判厅长和检查厅长期间,敢于坚持司法,不畏强权,判处恶霸死刑,和恶霸的高级庇护者顶牛;也敢于传讯有贪污巨款之嫌的总长,并到总长私邸搜查证据,这件事也最终导致了他的被停职,但父亲并未因此有过丝毫后悔,在他停职南归时,一大片人为他送行;而后,为了家用,父亲重操律师职业,也依然坚持”理“”义“当先,不义的案子不接,只要接了的案子必定悉心策划,一般都能胜诉。更有一事,能显出其性格,张勋胜利入京时,江苏士绅联名登报拥戴欢迎,杨绛父亲在欢迎名单中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下属擅自做主),本只需置之不理,他却偏不将就,立刻特意在报上登了一条大字的启示,声明自己没有欢迎张勋,读来失笑又敬佩。

最让我触动的是,这样一个凝重有威的父亲,孩子们怕他,却和他很亲,如果孩子不乖,他只会叫急喊杨绛母亲提溜出去训斥,经常给孩子”放焰口“,请孩子吃好吃的,给他们买好玩的,抗日战争爆发时,生活异常艰苦,一家老小心情沉重之时,父亲仍会卖掉普通版的旧书给孩子们”放焰口“,那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温暖了家人心,后来文革期间,杨绛被批斗,能在乌云中看出金边,定与父亲这种品质分不开。读到这些小心里很是感动,那些硬气,那些权威,至多是给外人的,或是自身性格里面,在有威之外,在原则之中,有那么一两事能让孩子一想到就觉得满心的温暖和爱,那可能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这个礼物能帮助孩子在成年之后,有更多力量去面对可能的黑暗。

我的小妞已经上小学,平日里下课晚,回家还要做作业,可以玩的时间真的不多,许是应该在周五设立一个桌游日,周六下午我请他们喝下午茶,买上好吃的小零食,周日是”只许玩,不许做作业日“,让他们的童年时光更多一些温暖的记忆。

二、钱鈡书:书中之虫,有妻如此、痴直中也带乐

钱鈡书写《围城》时,每章写完必给杨绛看,杨绛看了后大笑,钱鈡书也跟着大笑,真真是她懂他的文,他懂她的笑。钱鈡书担心没有时间写长篇《围城》,杨绛便建议他减少授课时间,授课时间减少家庭收入自然也就减少了,于是杨绛没有再请阿姨,自己开始洗手做羹汤,经常给煤烟染成花脸,或熏得满眼是泪,或给滚油烫出泡来,或是切破手指,但为了支持丈夫,杨绛写道”做灶下婢也心甘情愿“,想来,最好的爱情应该是彼此成全,共同进步,双方变成更好地自己吧。

钱鈡书极爱看书,小时候大伯父带他外出,吃完一个酥饼后,即可以看一整天书,看书的类型也很杂:戏曲、哲学、美学、诗歌、大字典、百科、小说无一不涉足,杨绛形容他”只似馋嘴贪吃美食,食肠很大不择粗细、甜咸杂进“,想之,文学之人恰应如此吧,吸取各类精华,咀嚼消化输出自己的思想和文字。想对自己说:一天吸收一点,年年月月便是积累,不疾不徐。

爱书的钱鈡书在《围城》火爆后,有位英国女士,曾在电话里要求见面,钱鈡书回应道:”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读到这,不禁失笑,性情真是耿直啊!他也时常跟杨绛和女儿恶作剧,在杨绛脸上画胡子,在女儿肚子上画大脸;还为大学朋友创作了《许眼变化图》,以画记录其朋友观察一女同学的眼神变化,有才的脑袋配上有趣的灵魂,纵是”傻气“,生活才更有滋味呢。

三:杨绛:乌云处觅金边

文革,是很多高级知识分子磨不去的记忆,杨绛亦然。她的”罪名“是”资产阶级学术权威“,被”揪出来“后,每天胸前挂着牛鬼蛇神罪犯的牌子,被发放去打扫厕所,在受批斗期间受尽屈辱,被极左大娘要求脱去鞋袜绕着院子里的圆形花栏跑圈儿、被大姑娘用杨柳抽、被剃发推子剃去半边头发、珍视的译稿被没收、打锣游街······一切都颠倒过来,往常的基层劳动人民现在都变成了肆意发号施令的领导,煞是威风。

但杨绛精神上从未被打倒,而是在困境中生出阳光,就像她在书中所说”虽然挂着牌子…认真相信自己是亏负了人民…我还是问心无愧,因为—什么理由就不必诉说了,我也懒得表白,反正我自岿然不动“ 、”我虽然游街出丑,我仍然是个有体面的人“ ,她把厕所收拾的干净没有臭味,不时的开窗流通空气,又把厕所磁坑抹试的干干净净,这样,偶尔可以在里面休息,还可以背诵些喜爱的诗,有红卫兵巡查时也能暂时躲藏于此;她在乌云处仍能发现金边,感受那么多屈辱之外的温暖:私底下给送煤的煤厂老田、帮助她拿回译稿的组秘书、在厕所里冲她做无奈鬼脸的年轻女孩、帮忙除草的同志…..黑夜中的光亮更为温暖。

那一段经历,肯定是痛苦异常,但却被杨绛用”轻松“方式写来,没有悲痛、愤懑,只觉又可气又可叹又可笑,许是那一颗阳光心既能不改初衷,又能接纳现状,纵是在尘埃里也想开出花来,纵是乌云绕天的不堪回首,也会用那一道道乌云含蕴着的光和热温暖自己。

生活必定会有乌云,有时也会落入尘埃,能否像她一样有颗阳光心呢?无论在哪,就在哪生花,并保持本心。二胎的生活有时一地鸡毛,也有更多的快乐感动,鸡毛落地时多抬头看看阳光,不要纠结于其中顾影自怜,自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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